軒轅依鴻現在甚至沒有去左家門口等待紫陌的勇氣,他害怕,明天一早,那個會追逐他的身影,永遠對他露出燦爛笑容的女孩子再也不會看向他了。明明心裏是在乎的,明明想攔住她的,明明……可到頭來,卻是自己親手把她送到別人懷抱裏。軒轅依鴻不敢去設想,這個世上帶給自己快樂的女子如果愛上了別人,他該怎麼辦。
軒轅依鴻一生都活在責任與義務裏,自小便被訓練成為他姐姐軒轅瑞用來奪取王位的致命武器,人們隻看到殘忍冷血的攝政王軒轅依鴻,沒人關注過軒轅依鴻內心的渴望。即使是軒轅依鴻最為敬重的姐姐,對軒轅依鴻的讚美也僅僅是:“英武無敵”。
身為女尊國裏最為強勢的男子,軒轅依鴻付出了太多,這些付出,以前在軒轅依鴻看來是理所當然的,然而現在他卻感到力不從心。
為何所有人都在往他的肩上不停地放下重物呢,他已經背負著重擔獨自前行了太久的時間,他想停下來,哪怕隻停下一秒鍾,讓自己有喘熄的機會也好。
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了一個不畏懼權勢、更不會曲意奉承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和自己並肩而立,可為什麼這種美好不能稍微停駐一下呢?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作出選擇,不能放手江山,不願放手紫陌。軒轅依鴻感覺內心裏有兩個自己,不停地在拔河。
一個說,這江山是軒轅家用血打下來的,一個小小的紫陌怎麼比得上。
一個說,這輩子隻有一個人會喚自己為依鴻,會用笑容來溫暖自己,難道要把這唯一屬於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嗎?
她就那樣跳入了自己的眼底,成為了無法忽略的一抹色彩,軒轅依鴻害怕,從此自己的世界又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與白。
無論內心多麼糾結與掙紮,軒轅依鴻能做的,也隻有懊惱地揉著自己的頭發而已。
“王爺……”侍衛在軒轅依鴻身邊輕聲喚道。
“回府。”軒轅依鴻咬著牙說道。
“小娃子還真聽軒轅依鴻的話,他讓你來,你便來了。”左丘岱把紫陌抱進內屋,放在了床上。
紫陌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袍子說道:“是我自己要來的,與依鴻無關。”
“哦?為何這麼說?”左丘岱緊貼著紫陌坐了下來,伸出手在紫陌的左耳垂上撫摸著。
“依鴻告訴我,你是唯一有辦法治愈這種病的人。”紫陌側過臉看著左丘岱。
“他這麼說,你就信了?”左丘岱調笑著問道。
“信,依鴻說得話,我信。”紫陌語氣堅定地回答。
左丘岱訕訕一笑:“的確,我有法子治好他們。不過,你並不認識他們,為何要替他們來求我呢?”
“如果我說,我是為自己來求你的,你信嗎?”紫陌站了起來,躲開了左丘岱手上的騷擾。
左丘岱饒有興致地望著紫陌。
“也許,今天死的人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沒準明天就有我認識的人染上病,也許後天就是我的家人也說不定。我不會讓我愛著的人陷入任何有可能發生的危險裏。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遠沒有你想象的那種悲天憫人之類的觀音菩薩心腸,我這隻是想保護我的家人而已。”紫陌直直地盯著左丘岱的臉說道。
左丘岱以為紫陌會長篇大論說什麼慈悲為懷、濟世為民之類的狗屁話,他沒想到紫陌竟然如此坦誠地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一時左丘岱也不知如何接話。此刻他隻覺得站在他麵前的紫陌異常耀眼,雖然窗外一片灰蒙蒙,但在自己房間內卻是明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