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人,這個人此時也在看著他,見被他發覺,此人並不訝異和慌張,目光銳利清亮。

今晚,謝曉峰一直沒有睡意,便出來走走,見慕容秋荻的書房亮著燈,本來想繞開往別處走,卻聽見她房中有男人的說話聲,也不知怎的,他腳步一滯,轉而很自然就往她的書房那邊走去。

到了房門外,他遲疑了一會,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就見那個男人走出來。

竟然是竹葉青。

謝曉峰看見,竹葉青在發現他的時候,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是他分明看見此人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憤恨和不甘。

“怎麼了?”見葉青竹站在門口不動,慕容秋荻有些奇怪地問道。

“夫人,此人似乎在偷聽我們的談話。”葉青竹拱手道。

慕容秋荻走到門邊,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的謝曉峰,轉頭對葉青竹道:“知道了,你先走吧。”

“是。”

看著葉青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慕容秋荻才出聲道:“睡不著?”

謝曉峰沒說話。

慕容秋荻側過身走到謝曉峰麵前,抬頭看著他。

他也在看她。

兩人一言不發,就這樣互相靜靜地凝望著。如同他們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不可捉摸。

忽然間,慕容秋荻歎了口氣,轉過身去,邊走邊道:“走,我請你喝酒。”

謝曉峰在等她先開口,她也確實首先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寂,不過她說出這句話來,讓他有些詫異。

“走啊。”聽見後麵沒人跟來,慕容秋荻扭過頭去,看見謝曉峰站在原地不動,便又重複了一句。

謝曉峰問:“哪裏有酒?”他在這裏住了幾天,從未見過哪間屋子放著酒。不然以他的嗜酒程度,早就喝光了。

慕容秋荻輕輕笑道:“跟我走就是。”

燭光柔柔打在她的側臉上,她在那不經意間的一笑,清淡悠遠,宛若月夜盛開的蓮花,如夢如幻,刹那間,謝曉峰覺得自己有點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曾經與她朝夕相對的時光。

過了一道山梁,有一片桃林,這個季節,桃樹的葉子都黃了。

謝曉峰跟在慕容秋荻身後,她打著一盞燈籠,在前麵的桃林裏轉來轉去,似乎在找什麼記號。他等了一會,見她停在一棵大桃樹下,先是摸了摸樹幹,然後蹲下來察看著什麼,隨即起身拍拍手,指著她腳邊那塊地對他喊道:“來,挖開。”

“上好的桃花釀,去年埋下的,”慕容秋荻站在一旁,一邊看謝曉峰拿石頭挖坑一邊笑著道,“今天算你有福,不過有言在先,隻準拿一瓶。”

“你埋了多少?”一路上沉默的謝曉峰終於開口說了話。

“一些吧,”慕容秋荻含糊道,見謝曉峰從地下提出一個棕褐色的瓷酒瓶,她才點頭道,“行,把土埋回去,走吧。”

月色正好。

夜裏有風,微風。

慕容秋荻抬起手,輕撫被微風吹亂的頭發,隨意地靠在走廊的門柱上,替自己斟了一杯桃花釀,一點一點品著,意態悠閑。

“酒太少了麼?”看著坐在走廊的木板上,一杯接一杯斟酒的謝曉峰,慕容秋荻淡淡道,“桃花釀後勁很足,你傷才剛好,不宜多喝。”

而且,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桃花釀,也不想給你多喝。

謝曉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慕容秋荻一眼,表情冷淡,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談談小弟的事情。”慕容秋荻道。

謝曉峰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他並不看著慕容秋荻,口中卻在問:“小弟,是不是我的兒子?”

“是。”慕容秋荻回答得毫不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一時手快,居然打了個白蘇出來,還好被自己發現了,囧……

我要為3.5W字而奮鬥 閱讀該文章的讀者通常還喜歡以下文章

第八章

剛剛手賤的點了一下自己那篇蕭十一郎的,盜文滿天飛就算了,看見一個論壇跟帖的問樓主“哪個是受啊?”,一時間我不知說什麼好~

以後決定晚點按那個完結標簽~

說完這一句後,不等謝曉峰回答,慕容秋荻很快接著道:“即使他是,你又能怎樣?”

聞言,謝曉峰一愣。

“你要告訴他,你是他親生的爹?你拋棄我們母子十年,到如今卻又跑出來相認,”慕容秋荻麵露嘲諷,“就單單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向他解釋?”

謝曉峰訥訥道:“當年……”

“當年的事,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唆使茅師兄做那些不光彩的事,還逼他與我訂親,僅僅是為了引出你,這些都是我的錯,”慕容秋荻很坦蕩地承認,“不過我獨自生下並撫養小弟的這十年,你完全缺席,這是你的錯,你該負責。”

她能如此冷靜地回憶當年﹑理清兩人之間的一頭亂緒,出乎謝曉峰的意外,他凝望著她那雙美麗明亮的眼睛,輕輕歎道:“沒想到,你放下了。”她坦誠和平靜的態度,足以讓他明白,她已經放下了他們之間的愛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