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青睞,可一直沒有公開表示,那就說明是不必上心的人。但假如這次正式公開了,他們也得拿出相應的態度對待。
宴會大廳一片安靜,鴉雀無聲。
例行的發言時間,曾經是由宴會主辦方致辭,現在卻變成了陛下在後麵看著,讓他的近衛官去念幾百年都沒改過的台詞。
道因對氣氛的古怪沒感覺似的,走上前去,微微欠身。
“……歡迎各位來客展示自己的珍藏酒水,交流不同地區的酒文化。”為了切合這次酒會,道因特意多改了一句發言稿,然後熟練地背下去,“很高興能迎來各位參加此次宴會,在此,內城區對各位致以由衷的感謝,願諸位宴會上玩的愉快,謝謝。”
這種平板的語氣真聽不出來歡迎啊……算了,反正同樣的台詞都聽好多年了。
貴族們仍然保持著沉默,等待陛下的態度。
一秒鍾、兩秒鍾……
當眾人以為陛下沒有表明那個小姑娘身份的打算時,斯菲瑞牽住薛知舒的手,音量和以往一般不大不小:“順便給你們介紹一下,她會是未來的魔王妃。”
……
名字呢?身份呢?等一下,就這麼結束了嗎!
再看陛下,已經拉著小姑娘走人了。就算有問題,不想把好好的宴會變成葬禮,眾人隻好暫時壓下心中顧慮,幾分鍾後,再次談笑風生起來。
“魔王妃?”宴會大廳角落裏,薛知舒揚起眉,“我?”
隨後,薛知舒想到了一個可能,覺得自己非常機智:“有人催婚,所以你想暫時找個幌子?”
“……蠢材。”斯菲瑞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
給魔王催婚,貴族們不是腦子出了問題,誰會希望自家女兒性命朝不保夕,又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想起羅琳娜夫人的話,斯菲瑞沒有試圖糾正薛知舒的錯誤認知,反而問:“想喝什麼類型的酒?帶回去喝,宴會上不太安全。”
他見識過薛知舒的酒量,幾杯下去醉了,在宴會上未免危險。想要探聽出真心話,人聲嘈雜的宴會是不合適的。
“我不喜歡喝酒……”薛知舒想要拒絕,又改口道,“葡萄酒就行。”
穿越前她喝過的,也不過是果酒一類的低度數酒水。薛知舒知道自己酒量不太好,但既然來參加宴會,一杯不喝總顯得太不給麵子。
斯菲瑞有點失望。這邊的葡萄酒一般是在十四度以下,即使是加烈的葡萄酒,最高才二十二度。所幸葡萄酒後勁比較足,薛知舒酒量又確實不好,最終,斯菲瑞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把人帶到寢殿略顯奇怪了點,斯菲瑞隻好勉為其難地帶薛知舒去覲見室。因為羅琳娜夫人重複了三次“最好在室內”,他不解其意,也懶得探究。
覲見室內,從落地窗透進來淡淡月色,傍晚時分,室內已經開始昏暗。
“這樣走掉了沒關係嗎?”薛知舒問。
“有道因在。”
聽到這個答案,薛知舒暗暗同情起道因來。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但道因估計連一丁點自由生活都沒有吧。
銀壺裏斟出的葡萄酒色澤嬌豔,流入高腳杯。薛知舒順手給斯菲瑞也倒了一杯,沒管對方喝不喝,她自己就喝下去一杯。薛知舒不常喝酒,但今日卻有種心情低落到喝酒才能忘掉的感覺——她總算證實了,一切都是幌子。
斯菲瑞那時沒有反駁,在她看來,就是默認了。
一杯下去,薛知舒麵色微微泛起酡紅,神智依然清醒。她沒動,斯菲瑞就非常主動地又給她倒了杯酒,自己那一杯卻隻下去薄薄一小層。
薛知舒默默地又喝了一杯,扶住額頭,覺得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