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緣由,不求回報。我要給她她想要的所有快樂,如果權勢可以做到,我會設法奪到——哪怕處心積慮、萬劫不複。
大隱於朝,我還是那個濟濟無名的失寵王爺,隻多了一顆伺機而動的心。
再見她時,已是多年之後。輕柔淺笑浮上顏麵,堆積眼角,可那抹倦色卻深入骨髓,於一顰一笑間隱隱暈開,沁人心扉。
“我要娶她。”得知她現在的燃眉之急,在楊老爺送我出門時,我這樣告訴他。是知會,而非詢問。
那個精明了一輩子的商人隻略一怔仲,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望了望還等在廳中的女子,語帶狡黠道:“愛上她會很辛苦哦。”
我搖搖頭:“既然是愛又怎會辛苦?”
我說的是實話,愛她——
不怨——
無悔——
轉身
“怎麼了?”
幾度哽咽,卻發不出聲音,隻能咬著唇,努力克製要溢出眼眶的淚水。
“你——”欲啟唇,又是一陣激蕩,心頭的痛更深了。淚水便伺機滾落下來——
“雪兒,別傷了自己。”
瑞闌一步搶上前來,扳開被我咬得出血的唇。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有種悲慟的冶豔。
就是這個男人,多少個寂靜之夜,他暗中待我的入眠;多少個日出辰時,他掃露為水,沏上一杯茉莉花茶,靜靜地等我醒來;多少個午後暖天,他備馬配鞍,盼我一時高興答應與他攜手同遊;多少個日落黃昏,他守在門外,期待我一時心血允他入室,哪怕隻是擒燈閑談。
我拉著他的衣襟有些歇斯底裏道:“你瞞了我什麼?你說啊——有什麼我不知道?”
“雪兒——”
“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的好,我竟然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讓我感覺不到?為什麼我要聽別人說才知道——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下去,隻有任自己哭倒在他懷裏——淚如雨下——
“雪兒,你聽我說。”
“不要——為什麼不承認?怕我不愛你,怕我拒絕你嗎?關於愛我可能懂得太少,如果你不說我真的不知道。你無聲的充斥了我的周圍,讓我的一言一行裏有你,讓我的一顰一笑裏有你,就這樣未經我允許的侵入我的生活,你給了我這麼多,你讓我拿什麼還你?你讓我怎麼還你——”
“我從不怕你不愛我的,真的。”他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開口道:“我怕得是像現在這樣,告訴了你,便不能再愛你了。”
“所以順著我的臆測誤導我?”我不想哭的,尤其在他麵前。
輕輕抬起我的臉,輕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淚痕,
“你是關不住的,你的羽翼太光輝,這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利用你對我的愧疚和憐惜,把你留在身邊這些年,隻為權侵天下,拱手河山討你歡顏——”頓了頓,那如星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僅隻一瞬間,溫柔的笑容又掛在他嘴邊:“可當我看見你對一成不變的生活鬱鬱寡歡時,對宮廷的勾心鬥角疲於應付時,尤其是那次你的暗自垂淚——我就懷疑,你在不在我懷裏——如果我的愛結果會讓你失去自己,那麼即使代價是失去你——我選擇那個驚世駭俗的雪兒,那個囂張跋扈的雪兒,那個神采奕奕的雪兒,那個讓我心動的雪兒——”
“不值得,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的。”我給不起!後半句被我硬生生吞回肚裏——卻逼出好不容易停住眼淚——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就像我的到來般沒有預計——這是我的心結。我不能許諾啊,我沒有資格!
“如果我願用一生去換這刹那的夢呢?”
“即使前方是阿鼻地獄?”
“即使前方是阿鼻地獄。”
我奇怪以前怎麼沒看出那掩不住的深情——或說我明明懂得,卻害怕回應而故作不知。我一直說要爭取瑞闌的愛,但除去些心血來潮的些小玩笑,卻從一直沒做過什麼。因為我知道,那份深情,我也許無以為報。可它偏偏降臨在我身上,我又該如何呢?
“即使不在我身邊,隻要知道在大千世界的某一處,有你恣意瀟灑,那麼這我偷來的,短短的數年,就足以夠我回味餘生的了。”
淡淡的釋然——隻有我知道,藏著怎樣的辛酸。
因為知道,所以——
“既然如此,我會把一切安排好再走的,為免突然,你可以對外宣稱皇後的染病,一年後不治而亡。你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