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地吐槽!
吐槽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美麗的新娘,音量讓近身的人都剛好能聽見。伴娘忍不住訝然抬眸,明亮的眼睛很不可思議地盯著新娘近在眼前的背影,另一旁金發藍眼的伴郎則險些笑了出來。
神父當場愣了愣,老花鏡後的眼珠子難以置信地覷向新娘,但主持過無數婚禮的他絕對能處變不驚,所以嘴巴依然很盡職,禱詞不見一絲停滯。
兩枚婚戒被放在厚厚的聖經上,無比慎重地遞到新人麵前。陽光的照耀讓價值不菲的婚戒更加閃亮,聖潔的光芒流轉著。
新人轉過身,麵對麵地望著彼此。
新郎輕輕執起新娘的右手,繼續誓言。“我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生命終結。”
末了,新郎刻意壓下嗓音,很淡定地補充。
“我是為你好。”
隻見神父眼角一抽。
“明明是你強迫我。”新娘照本宣科地將誓詞也念了一遍,還不忘見縫插針。
神父蒼老的心如受重創,冷汗微涔地伸手托付一下快要掉到鼻尖上去的老花眼鏡,充滿狐疑的目光不安地在這對好忙碌好忙碌的新人之間來來回回。
就算如此也輕易察覺神父異樣目光的新郎瞟去雲淡風輕的一眼,神父一窒,隻好當作什麼事都沒看見沒聽見,繼續儀式。
“那是協商,記得嗎?”
神父莫名緊張地瞪著婚戒暢通無阻地套上新娘的無名指,尺寸剛剛好。
“可是——”
“我們談好的條件,不算數嗎?”新郎一句聽似語帶威脅的的話成功堵死新娘來不及出口的抱怨。
在場的人恐怕沒有一個能想象神父心裏是怎樣的雨打風吹。
沒想到,居然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怨偶。
神父的心好不悲涼,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帥氣伴郎憋笑憋得好痛苦,藍色眼睛裏閃動著濃濃笑意,伴娘則輕撫額際,一臉好笑。
眼前的男女儼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原來一切竟是“脅迫”?踏入一樁非我所願的婚姻,這位美麗的新娘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果然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關於諾曼總經理的蜚短流長,他曾經有所耳聞,原本是以為那都是不值一提的。
唉。
神父開始後悔接受邀請來到這裏美麗的地方主持這麼一場婚禮,簡直就是親手揭開這樁不幸的序幕。
今日他是為了什麼站在這裏?
莫非這一切都是主的旨意?是全能的天主對他的考驗,看看他能否不受左右,真摯而忠誠地順從主的旨意嗎……神父逐漸陷入認識天主旨意的漩渦之中。
“神父。”
新郎微冷的嗓音流露出一種迫人的威嚴,因為他分明聽見老神父的那一聲歎息。
老神父一愣,尚未完全回神,演練過千百遍的嘴巴已經自動自發:“全能的天主,婚姻是神聖的約,求你賜福這對新人。”
直到新郎在新娘唇上印下輕輕一吻,儀式總算圓滿結束。
參加婚禮的人紛紛上前給一對新人送上最誠摯的祝福,溫暖的擁抱或是親切頰吻,而當伴郎正想給新娘一個深切祝福的親吻,卻被新郎利落巧妙又不著痕跡地攔了下來。
“嘿!”
伴郎驚訝地抗議。
“你的就可免則免。”新郎揚唇,皮笑肉不笑的。
一旁新娘忍俊不禁,怎麼會有人這麼小心眼?明明都過去那麼多年,還死死記住她被偷親的事!
“Ivy。”
伴郎很不滿,臉色一整轉向她,不怕死地連番挑撥。
“你確定要跟這霸道沒人性的家夥共度一生嗎?他甚至不讓你穿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
新郎冷颼颼的目光立即如飛刀刷地射過來,不過伴郎視若無睹。沒辦法,兩個男人實在認識太久了,區區幾記冷眼隻是小case罷了。
這話真是說到Ivy心坎兒裏去了。
“就是。那婚紗我可是花了好多心思下去的呀!”新娘立即倒戈相向,這件婚紗算是她近幾年來最最滿意的作品!
“我相信你穿上那件婚紗絕對豔冠群芳、驚豔四座的。”中文說得很溜的伴郎頻頻點頭,繼續在旁邊煽風點火。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
“我覺得那套太暴露了。”新郎很明白地重申自己的觀點,“現在這套不是更好?”
關鍵是更加順眼。
很好地保留了第一套的設計亮點,款式複古之餘亦不失時尚大氣,穿起來典雅端莊。
“哪裏暴露啦?很多明星都這樣穿的,這叫性感!”
“那些人要這樣做才能吸引眼球博取關注,但你不需要。”新郎自然而然的口吻說出言簡意賅又理所當然的話。
乍一聽,沒聽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