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而過,警察衝過來撲倒她時,左晴臉上的笑鬼魅而豔麗,她說:“榛一帆,我是真的愛你。”

她說:“原來你真的可以為她去死。”

她說:“那天從酒吧出來,哪怕我脫光衣服,哪怕你已經意識模糊,你仍不肯碰我一下。”

她說:“我好羨慕方糖糖,希望下輩子我可以像她一樣遇見你。”

她說:“榛一帆,請你不要忘記我。”

…………

又是一年盛夏。

每年這座城市裏,都會有人不斷地重逢和告別。

我不喜歡二十這個數字。因為我總不記得自己到底多少歲。

我的世界裏隻有黑與白,安靜和離開。

一個穿西裝打領帶,解釋他的名字是因為他爸姓薑,他媽姓馮,兩人湊在一起當然是歡喜的人,安靜而憂傷地坐在我麵前。

他伸出手,想摸摸我的頭發,探到一半時卻停在那裏。

彼時,細碎的陽光透過枝丫打在他臉上,有著明明滅滅的痕跡。

他說:“方糖糖,有時記得比不記得更痛苦。”

我坐在那裏,仰起臉,靜靜地微笑著。

這己經是我能做的全部。

他離開的時候,電視裏正在滾動播放一條重大新聞。

S市金康集團的所有犯罪分子,終於全部落網。

畫麵上那個戴著手銬腳銬,穿黃色馬甲的男子,正對著鏡頭微笑。

那笑看起來那麼熟悉,那麼明亮又溫暖。溫暖到我好想把手貼到電視上,去摸一摸他的臉。

醫院的小護士又開始給我做康複治療了。

她們每天都會給我按摩、講故事、吃大量的藥和做心理輔導。

她們試圖讓我記起曾經發生過的每一件事情。

她們在我閉上眼睡覺的時候,用很惋惜的語氣交談著。

“聽說送來的時候,就沒救了,可他嘴裏還一直在重複一個名字:方糖糖 ”

“是啊,真可惜,聽說那一刀紮在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那麼貼心貼骨地愛一場。”

我的眼淚,還是不可抑製地流了下來。

轉眼秋涼。

小護士在給我我做複健的時候,會慢慢和我交談起來。

“那個叫段個小朵的女生,是你姐姐嗎?她為什麼毎天都會來看你?還幫你請了最好的專家?”

我微笑,像所有小孩子會微笑地回答。她們把我推到有樹蔭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個叫段小朵的女生在我麵前慢慢蹲了下來。

她把手搭在我坐的車子上,看著我的眼睛,那裏麵澄澈得像一汪清泉。

她每天都會來給我讀一些書,以及一些過去與我有關的東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她從來不提任何人的名字。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記起什麼?不要緊,慢慢來。”

我除了微笑,已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表情來回答她。

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在打鬧。

女生佯怒著問:“你在我心裏住了那麼久,你交房租了嗎?”

那男生嘴角揚起壞壞的笑道:“欠錢的都是大爺,那就讓我一直住下去好了。”

那一瞬,我的心就那麼死死地痛了一下。

痛到連臉上的笑都僵在那裏。

段小朵驚慌失措地跑去找醫生,我看著那個男生,那個高高帥帥、寬額深眉,連眼角眉梢都帶著歡喜的男生,就讓跟淚流了一臉。

我不知道在時光的距離裏,我會不會也遇到這樣一個男生,也不知道心裏的那抹痛是什麼,它又會痛多久。

可當秋風迎麵而過的時候,在我心裏的某個地方,突然有了空空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榛一帆”三個字,在我心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從來沒有。

過去,現在,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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