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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墓地,兩隻紙人又來了魂,啪嗒啪嗒地徑直走下,四角的茄樂手也終於放下手臂,解開邊界,吹奏緩慢的樂曲。
白衣青年拿下燈籠,輕輕一晃,墓地竟被十副白燭包圍,清風襲來,竟被一一點亮,紙人見此情此景,先是朝著墓裏一拜。
那一拜,共慶姻緣地下結,不悲新人泥土圓。
隨後,他們朝著棺材後的兩位老人一拜。
那一拜,謝來父母養育恩,願其長壽百歲年。
最後,被紅線牽著的兩隻小人,相互一拜。
那一拜,約契紅線牽一世,來歎卻是舊時緣。
大樂奏起,任誰也沒聽過這麼熱鬧的葬去,棺木很輕,泥土易鏟,沒過多久,就蓋上了最後一層土。
“生死契闊,
與子相悅;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白衣青年念完,那兩隻小紙人竟撲到火中,最後饒是燒盡了。
當晚,林家不願多留無燈與林浩,丟給無燈十倍的份子錢後邊怏怏地離開了墓地,無燈和林浩麵麵相覷,十分識相地離開了林家村。
一路無話。
無燈本不是多話的性子,然林浩也不是,兩人就這麼處在一起倒也落得輕鬆。隻是一路上,林浩時不時張大嘴巴,卻又硬生生地把話給吞了下去,讓無燈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等到了汽車站,兩人告別的時候到了。
正在尷尬中,無燈十分自然地接過話來。
“林先生可知道林姓的起源嗎?”林浩搖頭,頓時有些失望。他想知道的是,林家村詛咒為什麼會選擇林文?而且為什麼這個村子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昨晚林建國明明開口提起,可無燈卻是故意不提。林浩是個外人,所以對此才難以啟齒。“哈哈,正是因為林先生你是外人,才可以和你說哩。”
“遠在幾千年前,周平王次子為逃脫刺殺,躲入長林山之中,封地自固,不允許百姓踏入,祈禱後代東山再起……這便是林姓的起源,隻是那長林山到底在哪裏,誰都不知道,幾千年過去了,地震、洪水,就算是一座巨山,現在也隻可能成了個土堆……就和林家村的地勢一樣。”
“周平王次子自詡高傲,討厭百姓,不喜外人,所以每當有外人進入,他都要判他們死刑……雖然平民與貴族隔閡消失,但那份高傲仍舊是流在了村民的血中……之後,就是我所說的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是……林文她……”
“即使是周平王次子的後代,直嫡血統的人,也不會剩下多少了……但還會有,就比如——林書記一家。隻是,他們也不知道吧,他們最多意識到了這個怪事的存在,比其他村民多一份自知……我想,恐怕世世代代,媒介都出生在他們家中吧……不過意識到林文是媒介這件事也如林父所說是偶爾得知,他也許認為媒介都是隨機挑選的……所以真正幾千年前的事,應該一無所知。”
“林家村地勢高,樹木多,濕氣陰氣都往鎮裏流……可謂是極好的風水,然而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周平王次子能心思縝密到這個程度隻能說他的後人有福……我隻望能夠不禍害他人……近百年內,林家村必有好運來臨……或是財運……或是……”
無燈不再說下去,林浩還來不及點頭,一輛長途汽車到站了。
那是林浩該乘的汽車。
“……最後、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無燈先生……你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連這個也知道……?”
“我啊,”無燈裝出淡淡的笑容,等林浩上了車,他才悠悠地說道,“我嘛,就是一介湄人而已。”
忘川河旁泥三尺處,在水之湄做媒人。
我做的是死人的媒,解的是活人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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