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小木屋裏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冷得讓人無法入睡的時候。
半晌,克萊斯特還是沒有回來,裏斯特懊惱地哼唧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人去哪了?裏斯特抓起之前從別人那搶來的鬥篷,裹在身上,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帳篷。
夜色在這冰海海岸並不濃鬱,鏡麵般的冰麵折射了月光,照亮了頭頂的大片天空,也將本屬於夜色的昏暗驅逐。
裏斯特被這冷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好半天才適應了。四處張望一下,卻還是沒看見克萊斯特。
去哪了呢?裏斯特撇撇嘴,不得不通過兩個人之間的契約去尋找克萊斯特。
嗯?克萊斯特在海麵上?這距離……是在冰層的盡頭嗎?他去那幹什麼?裏斯特打了個哆嗦,猶豫一下,就踏上了冰層。
厚厚冰層盡頭,克萊斯特無視了刺骨的冷風,席地而坐,慵懶的姿態被冰麵折射出的冷光包裹,多了一分觸不可及的高貴,麵前是波瀾浮動的水麵,寂靜的黑夜中,耳邊除了海水湧動拍打著冰層的細微聲響,還多了另一種聲音,那是讓克萊斯特獨自來到這裏的原因。
海妖的歌聲,那是克萊斯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的了,依然那樣動聽,盡管與那個世界歡樂的歌聲不同,是滿溢著悲傷的,但海妖特有的華麗聲線依然那樣充滿著誘惑,為聽者勾勒出一個世界,一個容易迷失自我的世界。
克萊斯特靜靜地坐著,仔細聆聽著每一句歌詞,突然眉心微蹙,旋即又勾起了嘴角。裏斯特來了。
果然,再不一會兒,裏斯特就到了。
“怎麼出來了?”克萊斯特準時轉身,微笑著看著張口要喊他的裏斯特。
“你在這幹什麼?”裏斯特到嘴邊的呼喊變成了問話,上前兩步,握住克萊斯特伸出的手,然後撇撇嘴。
真不公平,克萊斯特在這坐了那麼長時間,手都還是熱的,他才出來這一會兒就被吹了個透心涼,手腳都是凍僵了。
“過來。”克萊斯特皺眉,然後拉著裏斯特到自己身前,然後抱著安頓在了自己的懷裏,整個抱住,比裏斯特略大的雙手將裏斯特冰冷的手包裹住,嗬一口熱氣,揉搓著,“怎麼不多穿點?”
“誰知道你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裏斯特撇撇嘴,吸吸鼻子,“在幹什麼呢?”裏斯特探頭向水裏看了一眼,也沒看到隻魂獸什麼的,連條魂力未開化的魚都沒有,克萊斯特在這幹什麼?
“讓你也聽聽。”克萊斯特將契約的共享權限擴大,這樣裏斯特就能聽見他所聽見的、看見他所看見的。
“這是什麼聲音?”克萊斯特的話音剛落,悠揚的歌聲就連綿湧入裏斯特的耳朵。
“海妖的歌聲。”克萊斯特時刻注意著裏斯特的眼神和表情,盡管對裏斯特堅定的心性還是有一些自信的,但因為是海妖,克萊斯特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海妖是最會魅惑人心的,狡猾、墮落,如果隻是他一個人的話,不管對方耍什麼花招他都不怕,但是裏斯特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因為不知道而無法防備,所以他就要更加小心。
“海妖?為什麼這裏會有海妖?”活了二十三年,裏斯特還從來不知道冰海裏竟然住著海妖,至今為止,海妖在裏斯特的心中也隻是存在於年幼時母親的睡前故事裏。
“嗯……他可能在這裏呆很久了。”
雖然跟他比起來時間還是稍微短了點。曾經那樣歡快的歌聲,如今卻變得這樣悲傷,甚至有些悲慘的感覺,他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一魂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海妖手上?
“唱的什麼?”裏斯特聽了半天也沒聽懂一句歌詞,那似乎並不是裏斯特所熟知的語言。
一個想法突然在裏斯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到裏斯特險些沒有抓住。
“墮落的地獄,流放之地,純白的羽翼被罪孽染黑。掙不脫的枷鎖,破不開的牢籠,英勇的王啊你何時蘇醒。”克萊斯特抱著裏斯特,低沉厚重的聲音緩緩流出,有如海洋一般的深沉和寬廣。
但是這歌詞,克萊斯特隻為裏斯特翻譯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克萊斯特暫時隱瞞了。
裏斯特察覺到了,但是卻沒有開口追問,這前半部分的最後一句已經足以說明接下來的內容了,無非就是對“王”的召喚。裏斯特又偏頭看了看克萊斯特,他不會是真的撿到了了不得的魂獸了吧?
“要去嗎?”裏斯特吸吸鼻子,又王後縮了縮。那個用魂力發熱的技能他還沒完全掌握,暫時就靠著克萊斯特來取暖吧。
“去哪?”克萊斯特一愣。
“不是在召喚你了嗎?”裏斯特撇撇嘴。
“呃……”克萊斯特摸摸鼻子,“不急。”
“因為我?我的實力還不夠?”
從兩個人相識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連一年都沒夠,但是莫名的,裏斯特相信克萊斯特不會丟下他獨自去什麼地方,而克拉斯特也是真的從來沒想過要為了裏斯特的“安全”而將裏斯特丟下獨自前往什麼地方。這磯漢拿大陸上,沒什麼地方比在他的身邊更安全,嗯……就各種意義來說他的身邊都是最安全的,裏斯特隻有在他的身邊呆著,才不會被各種小蟲子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