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私底下為皇上幹的事情就是一些十分得罪人的事,像今天這樣的刺殺十分常見,防不勝防。他們已經習慣如此,並未有多大的感觸,然而,今天卻因為多了一位世子夫人,不僅沒有因為要保護她而造成什麼損傷,反而因為她,這次遇襲減少傷亡。
霍姝朝他們笑了笑,便走進書房。
聶屹站在窗前,見她進來,鳳目裏斂去先前的深沉,多了幾分柔和,拉著她的手道:“你怎麼來了?”
霍姝瞅了他兩眼,見他身上的衣服還未換,血腥味雖然淡了許多,卻仍是十分刺鼻,說道:“來看看你的傷。”
聶屹頓了下,“我沒受傷。”
“真的?”
霍姝不相信他,說道:“那就去沐浴,我幫你看看。你放心,要是你有傷,我可以幫你處理,我以前在邊城打滾長大,和軍醫學過一些處理外傷的技巧,傷口包得可好了,大舅舅還曾誇過我有前途呢。”
聶屹忍不住失笑,能這般坦然地說出這種話來,也隻有她。要是其他的姑娘,這種不符合閨閣女子行為的事情遮掩還來不及,哪裏會如此坦然以對?
最終聶屹還是被她拽回房,推進淨房,脫了衣服給她看。
聶屹長發披散而下,垂落到肩膀上,順著線條優美的肌肉滑落而下,四肢修長有力,肌膚溫潤如玉,雖無女子的白晳細嫩,卻十分細膩潤澤,隻是上麵卻分布著大大小小的細碎的傷痕,尤其是腰腹上,還有一道明顯是被什麼鋒利的利刃抓撓出的傷,看著倒是像猛獸抓傷的。
霍姝將他仔細地打量片刻,發現他身上沒有傷,他並未騙自己。
聶屹垂著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說道:“我沒有騙你,那些血都是刺客的。”
霍姝這才放下心,覺得今兒她也算是盡自己的力量保護他,沒讓他身上出現什麼傷,就推他去沐浴。站在沐桶邊,她挽起袖子幫他擦背,目光偶爾落到他的腰腹間,努力地忽略他臍下三寸的那處又醜又粗長的東西,不過臉上的紅暈,還是出賣了她。
聶屹起初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她這模樣,很快又坦然了。
霍姝給他擦完背,就伸手摸向他的腰腹的位置,問道:“這裏是什麼東西傷的?”
聶屹的身體微緊,飛快地抓住她的手,目光暗沉,意味深長地道:“是狼抓傷的。”
“狼?”霍姝有些好奇,看它的痕跡,隻怕這傷有十來年的時間,應該是他小時候落下的。聶屹小時候不是養在皇宮裏麼?難不成有誰欺負他,讓狼來咬他?
想到這裏,霍姝就怒了,竟然敢欺負她男人。
聶屹見她神色間帶著幾分慍怒,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心裏頭不禁有些淡淡的失落。這段日子,他已經能肯定,她完全將他忘記了,甚至沒能想起當年的事情,仿佛在她心裏,那些事情無關緊要,不留一絲痕跡。
他心頭十分失落。
他的記憶力自幼就極好,有過目不忘本事,不管是高興的、傷心的、害怕的、恐怖的事情都能記得一清二楚,時間過得再久,也不曾遺忘。當年不過是短暫的相遇,卻讓他記了十來年,連那小姑娘長大後的模樣,也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
可惜那姑娘卻早已經不認得他了。
洗漱完後,丫鬟進來詢問可要擺膳。
霍姝見天色晚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忙叫人擺膳。
等用完膳後,霍姝琢磨了下,方才詢問他,“世謹,你是不是常常遇到今天這種事情?”
聶屹手上端著一杯清茶,見她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地看過來,心頭不由就升起幾分異樣的情緒,生怕這雙眼睛染上汙濁,想要讓它永遠都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