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姑舅,深得婆母丈夫的喜愛敬重,從來不需要她操心,偏偏這小女兒是個炮仗脾氣,性子又倔強,時常和霍妙起爭端,老夫人偏疼霍妙,久而久之,自然是這傻女兒吃虧。

這種性格讓她十分頭疼,總想將她掰直一些,可又舍不得她受苦,不知不覺,她就長這麼大了。

靖安侯夫人歎了口氣,抬手輕輕撫著女兒的發,突然問道:“你最近常去疊翠院,和姝姐兒相處得如何?”

霍妍扭了扭身子,老實地道:“七姐姐是個性子直爽的人,心眼沒霍妙小,真可惜她是五房的。”頓了下,又道:“其實五叔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癡性,沒教養好妻女。”

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五叔顯然是個高雅人,沒做到這些。

靖安侯夫人聽得哭笑不得,哪有這麼評論長輩的?這傻閨女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算了,慢慢教吧。

倒底舍不得太拘著她,靖安侯夫人同她講了一番道理,方才讓女兒下去。

霍妍離開母親的屋子,卻沒有回她的麗妍院,抬腳去了疊翠院。

疊翠院裏,霍姝躺在美人榻上吹風吃水果,聽說霍妍來了,用帕子擦擦手,將丟到一旁的薄被拉到身上。

霍妍走進來,就抱怨道:“你那妹妹真討厭,七姐姐,真難為你了。”

霍姝見她這麼直爽,心裏也有幾分高興,直言道:“我才回來不久,和她相處不多,對她其實並不了解。”

霍妍同情地看她,將先前在春暉堂的事情說了,小聲地道:“聽說你病了不能過去,祖母的臉就拉下了,可偏偏先前是她說讓你在院子裏好生養病,不用急著去請安的。”

對於祖母這種自打臉的方式,霍妍心裏有點小開心。

霍姝躺在那兒,吃著水果,“我確實還沒好,嬤嬤總說我的食量變小了,都沒胃口呢。”以前她明明可以吃三碗飯的,現在隻能吃兩碗,胃口沒有以前的好了。

霍妍不知道她的胃口是什麼樣的,哦了一聲,坐在一旁吃水果和她說話。

堂姐妹倆個因為這次的事情,仿佛共過患難,突然間擁有了共同秘密一樣,都覺得對方親切了許多,加上霍姝又是好相處的性格,有些話很得霍妍的心,霍妍更愛往疊翠院跑了,覺得霍家這十幾個姐妹,就數這位剛從西北回來的姐妹最合她的意。

***

中秋前幾日,霍萍帶著三個兒女從雲州城回到京城,翌日就帶著三個孩子回娘家給母親請安。

這日,霍姝的病也養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她就精神抖擻地起床,讓丫鬟仔細打扮一番,就去五房的正院給長輩請安。

霍五老爺看著穿著鵝黃色繡蔥綠柿蒂紋的妝花褙子、係著一條白色挑線裙子,頭上插著金步搖,烏黑的發間點綴著寶石珠花的女兒,恍惚間,仿似看到了當年的虞氏,也是這般俏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明眸善睞,笑靨如花,刹那間,驚豔了整個京華。

“爹,我給您請安。”霍姝脆生生地道。

女兒的聲音終於將他從回憶中拉回來,霍五老爺掩下心中的複雜,慈愛地道:“你的身子可是好全了?”

霍姝朝他一笑,明亮的眼睛像落滿了星辰,“今日已經大好了,所以來給父親請安。”說著,又偏頭看向旁邊的五夫人戚氏,福了一禮說道:“也給太太請安。”接著,就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等著兩個弟妹過來給她這長姐請安。

五夫人聽到這聲“太太”,一口氣就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