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他今天是伴郎,待會是要跟去新娘家接新娘的。他不好打擾,打了個招呼就跑出去繼續找他爸了。
出門口的時候他遇到穿著一身喜慶唐裝的舅舅,他手裏拿著一捆鞭炮,似乎正打算要放。見到他就招呼他到外麵去看。
小時候也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會放鞭炮,不過那時候家裏窮,也買不起多長的,賀憶看他舅舅手上差不多一個小圓桌大的鞭炮,估計會很長,於是很激動地就跑到外圍去了。
大紅色的鞭炮從家門口一路鋪到大院門口,親戚家的小孩都很興奮地圍在附近,吉時一到就點了炮,一路燒到院子外,紅色的炮紙從門口鋪了一路在院子裏,像一條紅地毯,然後由小表哥帶著大表哥踩過去,上了院外停著的禮車。然後由十來輛轎車組成的車隊就一排開出了村子,引得一群村裏的小孩子追著去。
舅舅和舅媽就在院子裏屋裏接待客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外婆也在耳邊別了朵大紅花,看護扶著她四處和親戚打招呼。客人見了舅舅都忍不住讚這老大的婚禮搞得真隆重,村裏有史以來頭一遭啊。舅舅和舅媽笑得臉都開花了,說這都是托小妹夫的福。
說道賀縝,村裏那幾個比較有點地位的老人就談論起來了,說蓉芳(賀憶的媽媽)也好命,給你們家留了個大戶人家的孩子,雖然去了,可是孩子他爸也不算辜負她,雖然沒娶過門,但也沒娶親,又把她的兒子當唯一的兒子養,連帶著外家都幫襯了,還給村裏捐了那麼多錢修路,看來改天你們得好好去拜一下蓉芳啊。
舅舅連連應是,又給老人們塞了把煙:“這煙是小兒郎(兒郎是外家對外人說自家女婿的稱呼)從大城市帶回來的,好東西呢,比您的紙卷煙好多了,您老留著慢慢抽吧。”
賀憶還是沒找到他爸,轉了幾圈隻好過來問他舅舅。
“嘿!你家老幺都長這麼大了啊,快認不出來了都。”有的老人看到賀憶就跟他舅舅打趣,“這娃前幾年老跑到我果林裏摘果子,有幾次被我遇到,跑得比兔子都快,又黑不溜秋的,野得像隻猴子,現在變得叔公都快認不出來了啊。”
被人說到糗事,賀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著問了聲叔公好,又問這幾年果林生意還好麼。
說到那片果林,那個叔公來了勁:“前幾年沒路的時候,果子長好了都聯係不到買家,不是嫌路遠就是嫌路走不了車,我隻能看著大好的果子在樹上爛掉,不知多心酸啊,這兩年路一修,嘿我的果子每年一開花就有老板來預定了,這幾年賺了不少,又開荒種了新的呢!”
“那是好事啊,叔公家的果子那麼大那麼甜,以前爛得多可惜啊。”賀憶附和老人道。
“你這小子,不甜怎麼引得你三天兩頭跑過去。”那個叔公笑得開心,“等個把月果子就可以摘了,到時候你來,叔公讓你摘個夠!”
賀憶笑得眼睛彎彎的,像得了便宜的小狐狸:“到時候叔公你可不能再趕我了。”
眾人被他逗笑了,都說這孩子跟了爸爸之後人都變得討喜了很多,又說賀兒郎會教兒子。
這話賀憶愛聽,又跟他們聊了一會,村裏人對他爸爸都很尊敬,又豔羨他得了這麼個好爸爸,讓他一時得意得不得了。
賀縝剛進門就看到他兒子正趴在桌子上翹著屁股和幾個長輩說說笑笑的,他隱隱約約還看到了一條翹起來的尾巴,於是他笑著悄悄走到口若懸河的小家夥身後,裝作正經地咳了一聲。見到那小孩猛地翻過身,站得筆直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在說爸爸壞話呢?”賀縝佯裝薄怒。
賀憶委屈啊:“爸爸你就算借我十個膽我都不敢毀壞你名聲啊!”
身後那幾個三姑六婆叔公伯父笑了一片,說這小子都把您誇到天上去了。
賀縝把那孩子摟到自己懷裏,跟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把他帶出去了。
剛走不遠賀憶就擺著一臉責備的樣子看著他老子:“說,你一大早去哪了?!”
賀縝看到他這個像個小大人一樣的神態很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賀憶臉一紅,撲到他身上耍潑:“快說!你不是又去和小情人幽會了吧!”
賀縝啼笑皆非,把這個鬧騰的小東西抱在懷裏,學著剛才賀憶的語氣說:“寶寶你就算借爸爸十個膽子爸爸都不敢背著你和小情人幽會啊。”
賀憶厚臉一紅,不依不撓地繼續鬧騰著他:“就算我借了你也不許跟那些小男孩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