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任味辛的手機彩鈴響了起來,大家都屏住呼吸不出聲音。任味辛接聽,然後開口道:“對任晶晶是不是網開一麵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這得聽露貞書記的。睡你的覺吧!”任味辛把手機合上了。我猜想對方肯定是楊占勝。屋裏再一次出現靜謐,靜得讓人心煩。這時,跪在地上的任晶晶突然暈倒了,向一側倒去,把銬在一起的烏梅也帶得一個趔趄,烏梅急忙緊隨著任晶晶蹲在地上,一邊膽怯地說:“怎麼辦?怎麼辦?”任味辛也走到窗前,看著外麵,根本就不理烏梅。烏梅便再次開口請求,說:“康賽兄弟,我是昨天晚上剛來任晶晶家,我是因為老公去市委黨校學習,我在家裏太寂寞,就找任晶晶來說說話。我不知道地下室藏了人質的事。”我說:“你恨任晶晶恨得牙根疼,怎麼會突然跑到任晶晶家?你最好把嘴閉住,因為你的話沒有一點可信度。”烏梅立即搖搖腦袋緘口了。她和馬向前住著武大維幫忙買的降價高檔房子,她能與武大維劃清界限嗎?與任晶晶溝通信息,建立攻守同盟倒是真格的!
又過了約摸一個多小時,警車回來了,同時又帶來一輛車,是一輛門窗帶鐵柵欄的麵包車。好幾個警察一起進到屋裏,有人給任晶晶喂了水,任晶晶醒了,便被扶了起來,押出屋子,上了麵包車。這座別墅樓裏所有電源插座都被拔掉,所有的門窗都被鎖好,貼了公安局的封條。大家檢查了一遍以後陸續離開了這個小院,此時已經後半夜了。
形勢急轉直下。我最擔心和害怕的劉梅和兒子問題總算解決了。雖然他們恢複健康還要假以時日,但終歸解救出來了。意外的事件,讓我見識了一個本質的劉梅。任何事物的表象都映射事物本質,同時,任何事物的表象恰恰都與本質有著不易覺察的距離。坐在車上,我就在猶豫,是回露潔家,還是去醫院看劉梅和兒子。我估計露潔會在家裏坐等我的歸來。因為她已經對姐姐丁露貞說了,我不回家她睡不著。我與劉梅已經簽了離婚協議,這是事物的表象;而我們倆又一時間難以彼此割舍,這就是問題本質。而我與露潔沒有結婚,這是問題的表象;但我們已經共同生活了,這才是問題的本質。我的生活就說明,表象有時候與本質是離股的。此時此刻我就陷入巨大矛盾之中:如何決定取舍?劉梅的表現已經讓我愛不釋手,我心中所有的柔情都被喚起,這是我認識劉梅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情感。而且,我驀然間有了一種朦朧的感覺:我如果舍棄劉梅,就如同背信棄義,為天理所不容!然而,我已經信誓旦旦地進入了露潔的生活,露潔為了我決絕地舍棄了原有的生活,我還能出爾反爾嗎?那還算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嗎?我隻覺得眼前一片迷茫,何去何從,莫衷一是!
我回到丁露貞家,她一直沒睡,在坐等結果。見我來了以後又沏了兩杯咖啡。這時,茶幾上的電話又響了,丁露貞便拿起來接聽,然後說:“繼續追,向全國發通緝令!”她把話筒撂下以後,我問她:“是不是劉奔?”丁露貞說是,任味辛組織人去劉奔家裏“掏窩”,但撲了空。肯定是內部有人走漏了消息。而劉奔身上帶有手槍和“手機監聽器”。這可是比苟勝嚴重得多也可怕得多的隱患!
沉默了一會,我緩緩說起在任晶晶家裏的情況。丁露貞聽完以後說:“任晶晶協助苟勝綁架人質,屬於觸犯法律,是要判刑的!”我說:“傅二萍家裏的古玩玉器都藏在任晶晶家裏,但傅二萍卻矢口否認。”丁露貞道:“那就全部查封上繳。那些東西本來就來路不明!”此時,我掃視著丁露貞的客廳,除了一般老百姓家裏都有的東西,還真沒有太像樣、太值錢、太格澀的東西。我忍不住問:“大姐,你的家裏怎麼著也得有那麼一兩件古玩玉器吧?”她說:“你看我像那種人嗎?”我說:“擁有古玩玉器不一定就是人品出了問題,如果是自己花錢買的,別人管得著嗎?再說了,事物的表象和事物的本質有時候是不一致的。可能你根本不想要,但人家偏偏要送,因為人家想托你辦事,把東西強塞給你,於是就形成被動的收受賄賂。”丁露貞一聽這話就站了起來,說:“你的想象力真豐富,去去,去各屋看看,看看我家裏都有什麼值錢東西!”便使勁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