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一,任晶晶家裏可能藏著傅二萍的家當和其他秘密;這二,他們沒想殺人,但黑衣人腦瓜一熱失手殺了人。我推想黑衣人可能是苟勝,因為從咱們掌握的他們那個圈子的情況看,劉誌國在押,沒法出手;劉奔很老到,輕易不出手;而唯獨苟勝胸無城府而又心狠手辣。你想想,是不是這樣?”丁露貞道:“有道理。一會我向郊區分局核實一下那個黑衣人是不是苟勝。”丁露貞說完就站起身走進廚房,一會就舉著兩根奶油冰棍走出來,說:“壓壓驚,去去火。”便遞給我。我一手拿了一根,吸溜吸溜地吃起來。
我吃冰棍,丁露貞就找出電話本,開始給郊區分局打電話,撥通以後,她對一個人道:“我是丁露貞,你馬上了解一下,你們分局送到醫院的那兩個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把兩個人的身份一並告訴我。就打這個電話。”然後就撂下話筒。我猜想對方是郊區分局的一把局長。過了一刻鍾,電話打回來了,丁露貞立即接聽,她什麼都沒說,隻是說:“嗯,嗯,我知道了。”就把話筒撂了。此時房間裏靜極了。連臥室和書房都沒有一絲動靜。我知道,馬為民和馬小菲都在等著丁露貞說出結果。但丁露貞遲遲沒說。她不說,我就猜到了八九不離十。我悄聲問:“是不是兩個人都死了?黑衣人就苟勝?”
丁露貞坐到了我的身邊,抱住我的胳膊,把頭抵住我的肩膀抽泣起來。我沉默了幾秒鍾,害怕一會馬小菲和馬為民走出來,就扶起丁露貞,從茶幾上的紙盒裏抽出紙巾,塞進她的手裏,說:“擦擦吧——我估計會是這樣的結果。因為我和馮小林握手的時候,我感覺他在痙攣,那時候,可能他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這個偉大的小警察啊!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拯救了我!大姐,你別哭了,現在我也想哭了!”丁露貞更緊地抱住我的胳膊說:“都是為了我啊!我如果不把你調到機關裏來,就不會發生劉梅和孩子失蹤的事,也就不會讓馮小林跟著你。我是罪魁禍首!馮小林,大姐對不起你啊!”丁露貞泣不成聲了。此時馬小菲便悄悄從書房走了出來,她坐在丁露貞的身邊,愣怔了一會,便用紙巾給媽媽擦眼淚擦鼻涕。
丁露貞突然振作起精神,問我:“康賽,現在你困不困?想不想睡覺?”我說:“不困,不想睡覺。”她說:“好!殺個回馬槍,再去一趟任晶晶家,不信進不去!”她說完就抓起電話按了一串號碼——我以前曾經記述過這一點,就是丁露貞用腦子記別人的電話號碼是一絕,她可以記住很多人的電話號碼,有的還是十一位數的手機號碼。這次,她打的是公安局副局長任味辛的手機,她說:“老任,你睡了嗎?勞你駕,甭睡了,你趕緊帶兩個自己人,開車到我家來一趟!有話見麵說!”就把話筒撂了。我想,丁露貞執意要夜闖任晶晶家,一方麵是因為馮小林的死,這對她打擊太大,刺激也太大,她不能不產生複仇之心;另一方麵,任晶晶是武大維的情人,曲裏拐彎地說起來也算她的“情敵”,對任晶晶她不會手軟。甚至連拖到天亮的耐心都沒有!不知道我這麼分析是不是準確。這時馬小菲跑進廚房。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幾分鍾過後,卻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說:“媽,老姨夫,你們倆一人一杯!”多懂事的孩子啊!我在此時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兒子,他和劉梅現在在哪裏呢?我的眼眶裏立即湧滿淚水。
任味辛現在正在市委黨校學習,身邊肯定不帶著小車,所以,當他找到車,再開到丁露貞家,時間就顯得很長,一個多小時以後才到。此時已經夜裏一點了。我和丁露貞來到樓下和任味辛見了麵,丁露貞說了一會將要到任晶晶家進行的活動,然後指示道:“對劉奔這個人也要立即組織抓捕,他是苟勝的同案犯!”任味辛當機立斷道:“露貞書記,你上樓吧,這裏沒你的事,有康賽,加我們三個警察,足矣了!”但丁露貞不走,非要跟著去看看。任味辛道:“露貞書記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們去執行任務呢,還是照顧你呢?如果你有點閃失,讓我們對上級怎麼交代?”他硬是把丁露貞推出車外。這時,汽車就要啟動,任味辛道:“等等!我要看著露貞書記上樓!”丁露貞萬般無奈,隻得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