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這或許是時間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遊蕩在時間中的亡靈站在異國的巷子裏如是想道,或許用站這個字並不是那麼的準確,因為他半透明的身體此時此刻正懸浮在空中,似乎風一吹就會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比如海對麵的他的故土。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
因為他眼前的這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已經奪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01.
眼前小女孩還還沒有長成他記憶中的那個模樣,未來可以算是耐看臉上此時此刻也還帶著幾分嬰兒肥,卻也一點兒都不難看。她那頭淺金色的短發尚未留長,就算勉強紮起也隻是個衝天的洋蔥頭,就連她的個子也是才勉勉強強到他腰部這麼高。
一切都比他記憶中的那個人要稚嫩許多。
或許唯一相同的就是她的那一雙碧色的眼睛,雖然有帶著幾分疑惑,卻還是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溫柔。
當然,僅僅是局限於在他麵前所表現出來的那個她。
他當初也是到了計劃的最後一步,也就是就當他以為自己就要成功、他想要的不過是唾手可得的那一天晚上才知道,一直被他保護著的人其實完全就不需要他的保護,他最信任的人不過是被敵手一早安排在身邊的間諜。
就連她的性格、她的名字都是虛假的。
她的性格和她真正的主人——也就是他的敵手一樣的冷淡,她說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效忠過他,更稱不上是背叛,不過是欺騙罷了。
她寧願要一個字母做為名字,也不願承認他口中的那個人的存在。
斯佩多原以為自己應該是恨著她的。
即使他最終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也計劃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獲得了成功,就連他生命的最後這些年中也將一切投入到了他最初想要做的“擴大彭格列的勢力”之中。
他原以為自己忘記一切的。
可又有誰知道在她離開西西裏後的這些年中,他卻是連做夢都會夢見她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反倒形成了他這個愛玩弄人心是名揚在外的術士的噩夢。她的聲音她的眼神甚至她的笑容他都無法忘記,仿佛是烙刻在靈魂深處一樣,並不是一句“想要忘記”就可以做到的。
他拉不下顏麵去找她,更不可能向自己昔日的敵手去詢問她的下落。
然而就在她離開彭格列的幾年之後,卻從自己昔日的敵手那裏收到了一封信,作為同僚也有段時日,也曾算計過彼此,斯佩多對於對方的字跡自然不會陌生。他原想著昔日的對手如今的路人會突然寄信給他可能是有陰謀,可當他打開信封一看,卻發現裏麵除了另一個密封的信封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斯佩多看見那信中信,忽然就想到了北方那個雪原之國中名為套娃的名產。
他的對手自然不會做出什麼無聊的舉動——斯佩多就很清楚,他眼中有趣的行為在對方眼中很有可能就是無聊。事實上斯佩多也想象不出除了戰鬥之外,還有什麼在那個男人的眼中是屬於有趣的。
可是當他拆開信的時候,卻寧願這隻是對方的一個惡作劇,而不是單純的轉交工作。
那是她的信。
或許是他從她那裏得到的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信。
他最終還是沒能再看見她。
02.
“叔叔……?”
看上去才八、九歲大的小女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年齡尚小的她就連手上也帶著幾分肉感,而不是似他記憶中那般纖細,但如果眼前的人已經長成了他記憶中的模樣,或許他也就不能夠再維持此刻的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