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琴曲裏定是有著什麼故事,才能讓撫琴之人欲借這靈琴一展哀思,隻是這其中悲切何以如此沉重,聽得尹千觴眉頭皺了起來,可身側之人卻是一臉淡漠,似是琴曲、琴聲、樂中之事與他毫不相幹。

曲調行到末尾,音律陡高,旋即戛然而止,琴弦還微震有音。歐陽少恭一聲輕歎,左手下壓定下琴弦,右手食指中指之間已然被琴弦割破,血滴染上琴弦,“實在是對不住千觴,本想彈上一曲以謝這厚禮,現在反倒是汙了琴弦,罷了,隻怪在下琴藝不佳。”

歐陽少恭帶著歉意側頭看去,卻見尹千觴也正瞧著自己,兩人比肩而坐,距離頗近,不待反應,尹千觴便吻過來,壓上他的嘴唇,混帶著酒香和獨有的氣息猶是令人一陣眩暈。

兩人在雪地裏待得時間不短,嘴唇一片冰涼,隻是,這倒不是什麼重點。尹千觴滿意地從歐陽少恭平日一貫淡然的神情裏看到一絲驚訝,卻沒有反對,便抬手托在他的腦後,率先合上眼睛。

唇舌之間的纏綿,歐陽少恭並不陌生,和男人,倒真是頭一遭的新鮮。隻是,這感覺並不壞,便也回應起來。清淺的吻逐漸不可收拾,慢慢變成熱烈的吮噬、撕咬,舌齒間酒香流轉。寂靜的雪地裏,除了風聲,便是喘熄,微醺的甜膩彌漫了整個琴台。

待兩人從這長到足以抽盡肺中空氣的長吻裏回過神來,歐陽少恭指尖的血滴都已給冰風刮地凝住。兩人呆呆地對視了會,卻又同時笑起來,看不出一絲扭捏靦腆,“你的手……”尹千觴指了指歐陽少恭被琴弦割破的指尖。

“無妨,非關痛癢的小傷。”歐陽少恭從雪地裏拈了些雪,擦了擦右手指尖,傷口也差不多凝住了,就重新開始包裹大聖遺音,係上綢帶時又停了下來,剛才有些升溫的嘴唇感到一絲冰涼,便抬頭看去,果真是雪。

“又下雪了……”尹千觴也抬頭望去,天穹之上,純白的雪粒隨風翻卷飄搖。雖依舊天寒,卻有什麼似是被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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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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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八。靜息之變 ...

八。靜息之變

又是一月過去,山下早已開春,這山巔之上卻還是嚴寒天氣,隻是不再落雪。臥房之內,那鎏金熏籠燒得不旺,若是太過,反倒是要燥熱出病,尹千觴覺得悶得慌,便開始拆胸口腹部纏地很厚用於固定的布帶。

他身體極好,幾處頗重的外傷都已痊愈,聽了歐陽少恭的囑咐,為避免內傷未愈就動氣留下隱患,便也不急於離開,一直靜養在青玉壇之中。

不知不覺中,倒是和幾個照看他的弟子混熟了起來,一年以前曾逮著他從酒窖拿酒的鬆青也是頗為客氣,知道他是個酒鬼性子也不再為難,隔三差五送些酒來,或者被尹千觴拽上在屋外粗略地練練拳腳。

除卻修養,閑暇時間,最愉悅心情之事莫過於聽琴,或琴台,或臥房,隻要他開口,歐陽少恭便會取來大聖遺音,彈上幾曲。他也聽那幾個弟子說過,以前可不常聽見丹芷長老撫琴,近來當真是有福。

隻是,這一月之內,歐陽少恭似是越來越忙,來往於丹閣和藥室,頻繁煉藥,連休息時間都是甚少。有那麼多要煉的東西?還是說……那個曾想對自己下殺手的掌門雷嚴見自己活得不僅好,還由歐陽少恭照顧著在青玉壇白吃白喝,有意要為難於他?

將一大長串布帶扔在臥榻之上,尹千觴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有種重獲新生之感,迫不及待想試試身手,便赤著上身先拿起橫在桌案上的夾鐵,揮動生風,覺得將近三月的修養,骨頭斷得再離譜也該恢複地七七八八,除了胸腹留了些疤痕,已經可以再戰重甲兵了。

放下夾鐵,尹千觴拿起臥榻邊擱著的衣物穿上,隨意的素色布衣配外袍,倒是合適得很。熟悉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動作,可那腳步聲卻停在門口幾步未再前進,跟著便有聲音傳來。

“長老請留步,掌門有請,已在客堂等候了。”是鬆字輩大弟子鬆凜的聲音。

“明白了,這便過去。”歐陽少恭應了一聲,語氣裏聽不出情緒。兩人腳步聲漸遠,周遭又歸於平靜。

平日裏,歐陽少恭從不談及青玉壇之事,尹千觴也從未想過要過問,兩人多是就遠近見聞,遊曆所感閑聊些許,這與世間的朋友並無二致,但他們心裏也自是明白,比之朋友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何意思。而他也看得出歐陽少恭與那掌門似乎意見有異。

尹千觴歎了聲,拿起桌案上擺了很久的一枚穿了黑繩的墜子,似玉非玉,不知是什麼質地,看來又來不及問問這東西的來曆了,依之前歐陽少恭所言,此物一直在自己身上,一年前救起之時便是,除非自己記得過去,不然怕是誰也沒法幫自己想起這玩意是個什麼來頭。

墜子不大,卻也不輕,質地冰涼潤滑,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