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到行走,往往黑子才剛剛學會一點青峰就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但這個男人從未在他麵前抱怨過什麼,青峰明白黑子心裏承受的遠遠比自己多得多了。他逃離地獄的邊緣浴火重生,幾乎一度舍棄高貴的血族身份、單憑殘缺的身軀就重頭開始一切,即便是普通人也少有這樣的勇氣。

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光裏,黑子哲也都一次又一次的反問過自己,如果那時候沒有被青峰大輝救下,又或者如果救下自己的人不是青峰大輝,那麼自己還能夠如此無畏堅持下去麼。思及此他總是無奈的搖搖頭,答案再明了不過。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此時此刻這個人就在他身邊,將握住他的手貼上少年微涼的臉頰,“阿哲你看,這樣你不就能夠知道我的樣子了麼?”他聞言輕笑起來,想著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能夠慶幸著上帝讓我遇見了你啊。

愛再怎樣美好,都一定帶著一縷悲傷的色彩,這樣才不會顯得殘缺。

拆去繃帶以後,新生長出的肌膚還脆弱得很,青峰之前幫黑子洗澡的時候需要特別小心,生怕弄傷了他。黑子溫順的坐在浴缸裏任由這個男人小心翼翼的對待自己,如同對待新生兒。說起來,自從他失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陽光了,他恍惚覺得自己以前是那麼傻氣和貪婪的眷戀著無法觸及的溫暖,時至今日他被這個人將世界末端拽回,被捧在手心裏極盡溫柔的愛著,他才終於知道,這才是他所尋找的、真正屬於自己的光。

青峰大輝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擦拭著黑子的身體,與第一次見到黑子裸體時他的心情已經轉變了不少。沒有見識過充滿血腥與殺戮的人,大概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副觸目驚心的身軀,渾身上下布滿醜陋的傷痕,小點的隔近了看大抵才能察覺,不過又密又多的可怖;大些的,像是他胸口碩大猙獰的傷疤卻是叫人即使挪開視線後都不免一陣心悸。

他是真的慶幸黑子暫時失明看不到這一切,不然要是他真的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這副樣子會有怎樣的反應,青峰不願去想,也不敢想。所以那時黑子發現他手裏停下了動作,略帶疑惑的發問:“有什麼不對嗎,青峰君?”,他難得聰明的回應道:“沒有,隻是第一次見到你光著身子就熱得難受。”

彼時黑子臉上一熱,尷尬的側過頭背對著某人,大概因為青峰說了曖昧煽情的話而感到害臊,不過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青峰大輝說的“難受”包含的又是另一番含義了。

距離這番對話已經過去一個月,現下黑子身上的瘢痕淡化了許多,偶爾青峰幫他沐浴的時候手會不自主的停留在他胸口的位置,黑子後來思索了很久才悟出青峰這個異樣舉動的緣由,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直言直語的男人卻一直沒有向自己問出口。那次,他終於鼓起勇氣將自己後來經曆的事情盡數講給青峰聽,當然也包括他跟火神大我之間所發生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