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名言去鎮上辦了手續,郭菲菲也忙著製冰的事情,本來計劃的去竹林乘涼也擱淺了,不過家裏有大量冰塊,也沒覺得熱。
君歌打算去後山看看,所以一早郭菲菲就收拾了很多東西讓名書他們帶過去,主要是一些生活用品,他們長期在山中訓練,偶爾出來一趟也不方便,名竹兩人還帶回去幾個五六歲的孩子,所以郭菲菲準備了特別多方便的吃食,還有一些藥丸之類的,讓君歌的手下都幫著帶過去。
臨出門的時候郭羽乾突然拉住君歌,“師傅,我也跟您去吧。”他現在跟著君歌學武,所以慢慢的就叫他師傅。
君歌挑眉,嘴角帶著些不羈的笑低頭看他,郭菲菲也轉頭看著他,“小乾要跟著去山裏嗎?”
郭羽乾抿著小嘴點頭:“嗯,我想跟著師傅學武功,等開學再回來陪姐姐。”他知道開學後會留在村裏的學院讀書,所以也沒有多少不舍,二十多天很快就過去了,自己現在也是小男子漢,所以要努力跟著師傅練習武功,將來可以保護姐姐。
“小乾真的想跟著去嗎?那裏很苦的,現在山裏還沒有修建好房子,全都是小木屋。”郭菲菲兩隻手握著他的肩膀,彎腰問他。
郭羽乾黑亮的眼睛看著郭菲菲認真回答:“我不怕苦,姐姐放心,我開學之前就回來。”
“他想去就讓他跟著吧,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就開始在外麵練功了。”君歌慵懶開口。
郭菲菲有些心疼他的懂事,不過既然郭羽乾想去就隨著他吧,於是就讓君歌他們等會,郭菲菲去後院給他收拾了行李,還交代他們照顧好郭羽乾。
等他們走遠,郭菲菲回家感覺家裏安靜了許多,原先君歌帶著手三四十人住在這裏,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練武的人影,吃飯時爭搶的熱鬧,還有晚飯後打鬧的聲音,如今就留下三個人,名言也去了鎮上,名書要兩天後回來。
郭菲菲回房間拿了自己鎖起來的箱子,拿出一隻手鐲,如今也該著手查一下自己的身世了,雖然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但是郭菲菲不想等了,本來還打算等郭羽乾開始上課再查,現在他跟著君歌進了山,自己剛好有足夠的時間查這件事。
她將手鐲放進懷裏,又把箱子鎖起來。
名言去鎮上很快就回來了,午時之前就到家了。
“名言,我這幾天要去京城,家裏就交給你了,三皇子的人來拉冰塊你安排就行,我已經準備好了幾天的量,幾個村的路正在修,你多注意一下,有什麼事情你看著安排就行。”名言一回來郭菲菲就交代他。
名言有些不放心,“姑娘,您有什麼急事嗎?不如等名書回來讓他跟著,您自己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不會遇到危險的,我就是去京城轉轉,等名書回來如果你們不放心就讓名書去京城找我,家裏有京城的地圖嗎?”
名言搖頭,“沒有,不過我很熟悉,可以畫出大概。”
“可以,你先給我說一下,我告訴你到時讓名書去哪找我。”郭菲菲讓名言畫個大概地圖。
名言畫了簡單的地圖,郭菲菲要去普通百姓甚至是稍有些困難的地區,在京城的最西麵,名言說那邊有一家客棧是混雜的,很多小的生意人或江湖人經常在那邊住,郭菲菲記下客棧名字,跟名言說自己就去那邊,讓名書回來可以直接去那個客棧找自己。
“可是,姑娘,那裏麵魚龍混雜,非常不安全,您還是等兩天吧,要不我跟您一起?”名言反對道。
“不用,我會換成男子的服裝,而且我如今身手也不錯,我會帶一些毒藥粉,以備不時之需,我去辦事,人多了會惹人注意,家裏也需要人。”
名言聽郭菲菲說帶著毒藥放心不少,最起碼遇到什麼事情不會有危險,“那好吧,姑娘需要帶些行李嗎?”
“我在鎮上有準備男裝,去鎮上再換,你看好家裏,我午飯後就出發,晚上之前可以到。”郭菲菲早有準備。
“是。”
午飯後,郭菲菲自己駕著馬車去了鎮上的燒烤店,從後門進去,這會人都在大堂忙,也沒遇到什麼人。在後院換了男裝,臉上抹黑了一些,穿的一副也是普通的灰布長衫,眼窩化深了一些,帶著一個半舊不信的包袱,斜挎在肩上,身形稍顯單薄,整個人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文人。
郭菲菲沒驚動任何人的出了院子,來到靈仙鎮南門,這裏有專門租馬車的,郭菲菲找了普通的馬車,有專門去京城西城區的。
郭菲菲交了一半銅板上馬車,車上還有兩個跟郭菲菲差不多打扮的人,輕輕看了郭菲菲一眼就轉過頭去了,還有一個抱著一把鐵劍,一看就是江湖人的健壯男子,他抱著劍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郭菲菲上車就坐在車門邊,表現得就像一個普通的年輕文人。
郭菲菲上車後馬車就動了,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停。
天色已經快黑了,馬車停在一個街口,幾人依次走下馬車,那江湖男子把銅板扔給車夫就大步走遠,另外兩個人也叫了銅板結伴走遠,郭菲菲將剩下的銅板給了車夫問:“請問我要去西城的季源客棧要走哪邊。”
車夫就住在西城的百姓區,對附近很熟,指著街口,“你就直走就行,過一個路口就能看到了。”
“好的,多謝。”郭菲菲拱了下手轉身朝著車夫指的大街走去。
此時正是晚膳時間,郭菲菲沿著大街漫步走著,路邊攤販吆喝著自己的商品,郭菲菲走到車夫說的路口,看到了季源客棧的招牌,走了進去。
一個小二迎上來問:“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你們這有沒有好點的房間?”郭菲菲故意把嗓音弄得底啞,聽上去像在變聲的少年。
“有,咱們這最好的房間三十文一晚,客官要住嗎?”小二引著郭菲菲去櫃台。
櫃台裏站著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留著兩撇小胡子,郭菲菲從荷包裏拿出一吊錢(一百文)遞給櫃台裏的男子,“要最好的房間,先定三天的。”
小二看郭菲菲給了銅板,站在一邊等著,中年男子接過銅板給郭菲菲一個單據,讓小二帶郭菲菲去房間。
客棧一共有三層,底下大堂是吃飯的地方,後麵還有一排最下等的客房,大堂裏吵吵鬧鬧,江湖人和生意人,文人都有,穿的都是普通的服飾,也不講究什麼禮儀,郭菲菲要的房間在三樓,相對來說安靜一些,不過在走廊還是可以聽到樓下大堂的說話聲。
進了房間小二退出去,郭菲菲關上門也還是能聽到一些聲音隱約傳進來,是窗外大街上的聲音,郭菲菲把包袱放下,裏麵是兩件衣服,其中一件是夜行衣,還有郭菲菲定做的軍刺也在,銀針包和藥瓶以及一些銀子。
郭菲菲休息了片刻下樓去吃了些東西,大家都是三五一桌吃喝,郭菲菲就靜靜的坐在角落一個地方聽他們閑聊。
“李老大,聽說你昨天在賭場裏贏了七八兩銀子,咱們這趟鏢也才掙十幾兩,你可以啊。”
“贏這麼點算什麼,我這幾年輸給賭坊的更多。”
“也是啊,來,喝酒。”
“聽說皇上前幾天在宴會上給太子賜婚了,還是柳丞相的孫女,柳雪晴,那可是個大美人,千金小姐,過不多久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了。”
“柳丞相的孫子不是一直跟二皇子,三皇子是一派的嗎?怎麼丞相府跟太子府聯姻了?”一個男子小聲的問。
“這還用說,大戶人家的利益糾葛哪是咱們看的這麼簡單的,別說這些事了,小心掉腦袋。”
“對對,隔壁街上新開了家窯子,聽說…”
郭菲菲眼眸閃了一下放下筷子,端起茶水,繼續聽著大廳裏的談話。
“強子上山出了意外,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留下他婆娘還有個兩歲的孩子,可憐呐!”
“聽說他婆娘在街口擺了個小攤,在那賣粥。”
“嗯,我也看到了,這孤兒寡母的,以後可咋辦,哎。”
“能幫襯一下就幫襯一下,不過日子都不好過,我看他婆娘姿色還可以,說不定可以去大戶人家當個丫鬟,奶娘啥的。”
“她帶著個孩子,奶娘現在也晚了,丫鬟年齡也不夠…”
郭菲菲放下杯子,喊小二結了帳就出門了,在街上轉悠了一圈看到剛剛聽說的女子帶著孩子。
女子拉著一個板車,車上放著兩個大桶,應該是放的粥,不過半天都沒賣出去一碗,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大的男孩,孩子不知煩惱,在母親懷裏坐著好奇的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女子看著兒子的額頭微微出神,臉上帶著悲傷和愁苦。
悲傷是因為自己男人沒了,愁苦是因為以後的生活沒有安處。
郭菲菲在她攤子斜對麵的一個小茶館裏做了下來,要了壺茶水和點心,慢慢的坐著等。
天色漸漸黑了,女子看著沒賣出多少的粥,又看了看越來越少的行人,歎了口氣,悄悄摸了一下眼角的淚,把孩子放在車上,推著車子準備回家。
郭菲菲結了帳跟著女子慢慢走著,不遠不近的拐進一個破舊的胡同,女子進了家門,郭菲菲走進,看這院子也知道他們家原先的生活也不是太好,如今沒了主心骨,日子更難過了。
裏麵傳來女子溫柔帶著些哽咽的聲音:“亮兒,以後咱們娘倆該怎麼辦呢?你爹爹狠心的丟下咱們娘倆,如今娘就隻有你了啊。”女子說著低低嗚咽起來,可能是怕嚇到孩子,郭菲菲能聽出她哭聲中的壓抑。
孩子不懂她說的話,咿咿呀呀的叫著娘。
郭菲菲看這個巷子沒什麼人經過,悄悄翻牆進了女子家。
郭菲菲走到客廳門口,門沒有關,女子抱著懷裏的孩子,腦袋輕輕放在孩子肩膀,臉上全是淚花。
猛然看到門口有個人影,慌忙起身抱著孩子往後躲。
郭菲菲忙開口:“您別害怕,我不是壞人。”郭菲菲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一聽就是個女孩子。
女子眼神戒備,“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說著她還看了看大門,門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