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3)

到了八點多,淡家儒似乎工作告一段落,趙枚正在對著書頁發呆。

“小玫瑰?”

“嗯?”書一下子掉到了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趙枚有些心疼地撿起來。

“我們上去?”

“好。”趙枚想要過去幫他舀電腦和文件,他搖了搖頭,自己抱著一堆東西,隻留給趙枚一個消瘦的背影。

“女孩子怎麼可以做體力活。”淡家儒說。

淡家儒把文件整理整齊,去飲水機前麵接一杯溫水。

趙枚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寬闊的臂膀,消瘦的身體,脖頸處一段肌膚細致如瓷,工整的白色棉質襯衫亮灰色西裝長褲。

他背對著她喝了一口溫水,轉過頭來對著她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昨天還在發燒,今天就要帶病上班。淡林淑英一聲令下之後,淡家儒的工作量幾乎是平時的三倍不止。

他的眼底是一層淡淡的灰,因為持續不退的低燒,頭部脹痛,指尖在太陽穴處揉捏著。

趙枚過去扶著他回臥室。

兩個人一起倒在床上。

趙枚舀手試了試他額上溫度,不放心地說,“叫周醫生來好不好?”

周靜南私人診所來往客戶非富即貴,醫術自然不用懷疑。

除了北京那一次如同噩夢一般的猝死,她不敢把自己那點三腳貓的醫術用在淡家儒身上一絲一毫。

從他電話中提到淡家儒的語氣,看來私交也不錯。

“何苦去擾人清夢。”淡家儒倦倦地閉上眼睛,低聲說。

“他才不會睡覺呢,”趙枚想起那晚給周靜南打電話他那邊的聲色犬馬,“不知道在哪裏的溫柔鄉。”

“那就更加不能打擾。”

趙枚還想要嘮叨幾句,看見他隱忍著不耐的倦色,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他在趙枚身邊考了一會兒,似乎是睡了過去。

趙枚輕手輕腳走出房門,給周靜南醫生打電話,“周醫生。”

仍舊是一派喧囂,周靜南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電話那端是淡家儒那個娃娃新娘,他怪笑著說,“淡少奶奶。”

趙枚習慣了他的調侃,壓低聲音,“家儒最近一直在低燒,你能來看看麼?”

周靜南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他到什麼時候才能累死。”

趙枚生出怒氣,“你,小心說話。”

“哎呦,淡家儒心愛的小姑娘發脾氣了。這樣吧,我二十分鍾後去看看。”

周靜南自然不會準時。

趙枚等了他整整一個小時。

幸好身上沒有酒氣,她才小心喚醒淡家儒,看著周靜南把針刺進他白皙皮膚之下的淡藍色血管。

趙枚忽然想起,歐洲的藍血貴族——那些個汞中毒的家夥。

“我等著你哪天活生生累死,明知道肺不好,扁桃體易發炎,生生要等燒到肺炎才肯安心休息麼?”

淡家儒看見周靜南的冷臉,有抬眸看看趙枚,知道是她自作主張,隻能聽了周靜南幾句不冷不熱的嘲諷,目送他離去。

趙枚鑽進被子,陪著他,眼睛怔怔地看著不斷滴落的藥水。

“家儒。”她開口,“我們不爭那個位置好不好?法國,荷蘭,比利時,或者隨便哪個國家,我們一起去過自己的好日子好不好?”

這些個日子裏,她看著淡家儒的冷靜沉穩的倦容,不斷消瘦的身體,他避開她講的那些個電話,他偶爾不耐的神色,都讓她的心裏不斷地吹進冰冷刻骨的風。

有時候,淡家儒聲音的語調,都冷得似乎能夠凝結出冰晶。

淡家儒對她仍舊維持著似有若無地溫柔寵溺,可是那些她貪戀到極致的溫柔,似乎也掩蓋了他矛盾複雜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