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通知你們。”
寧承業的聲音明顯痛苦,“我本以為,隻要我願意堅持和等待,總還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趙枚閉上眼睛。
寧承業忽然攬了攬她的肩膀,“他要是待你不好,記得回來找我。”
他不再說話,開始大口喝酒。
酒入愁腸,真是澆不熄心中苦痛。
他對她深情一片,她視而不見,卻為了另一個男人愁雲慘淡。
趙枚心中也有苦悶,跟他一起喝起來。
趙枚喝得不少,不願意回翰林書香的公寓。
出租車把她送到深水趙家祖宅。
老傭人蘭嫂急忙出來迎接她,寧承業把她送到了門口。
趙枚在家裏睡到日上三竿。
手機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
宅子是老式的裝修風格,算不上多豪華奢侈,甚至有幾分沉鬱腐朽的氣息。
趙枚多年未曾回到這裏過夜,在二樓走廊轉了半天,才想起房子的布局。
許桂芝的房間在最東邊,當年是為了一對年輕人的清靜,現在變成了被刻意冷落的角落。
趙枚走進去,房間裏麵很幹淨,床單潔白,看來傭人每天都過來打掃。
坐在柔軟的床上,趙枚怔怔看著整個房間的裝飾,試圖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
無奈,能夠聯想到的,隻是她時常帶在身上的一個打火機,白銀質地,鑲嵌細碎紅寶石拚接的玫瑰圖案。
麵容和體態,竟然已經模糊了。
她走到旁邊的櫃子上翻翻找找,找到幾個80年代舊餅幹盒子,雖然幹淨整潔,卻和這個富貴的大宅格格不入,似乎隻能是許桂芝的私人物品。
趙枚打開盒子,看見一本深綠色天鵝絨包著皮的筆記本,兩張水墨畫的卡片,還有一串桃核。
趙枚打開日記本,前麵的很多頁已經失去了痕跡,有字跡的隻有一張,日期是89年2月。
那是——她死的那年,她死的那月。
字寫得不甚整齊,字體也是張揚大氣,看上去倒是男子筆鋒。
“看著玫玫的臉,一陣恍惚,我和你之間,竟然已經隔了千山萬水。
做夢都沒想到,梁山伯與祝英台能夠再次相逢。
你說你日夜思念我,我又何嚐不是?
若你死了,我當然絕對不會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存活。”
趙枚心頭突突直跳。
莫非,許桂芝當年之死另有別情?
不是發了瘋從樓上跳下去,而是上演一出梁山伯和祝英台雙雙殉情化蝶飛去的愛情?
趙枚再翻翻日記本,終於發現夾著的一張照片。
不是奸夫,而是兩個女孩子。
一個長發及腰,綠色格子高腰長裙,蓬蓬袖白襯衫,溫柔似水,柔弱美麗,腰肢柔韌,如花朵般盛開。
一個短發齊耳,穿馬褲長靴白襯衫黑色絲綢馬甲,長眉長眼,鼻子嬌俏如同費雯麗,竟然帶著幾分英氣。
繁綠與桂枝,84年中山。
這兩個名字,真真漂亮又相稱。
莫非這“桂枝”是許桂芝從事話劇演出時的藝名?
趙枚把照片收入長錢夾,放進皮包,倒也沒什麼心思去追究許桂芝塵封的過去。
趙枚在許桂芝的房間坐了一下午,蘭嫂進來問她是不是要在家裏吃飯。
也說不上對夏知禮有什麼情緒,隻可惜和趙承業的父女親情,也已經寡淡到隻能感覺到淡淡的溫暖。
趙枚暗暗對自己鼓氣,終究還要自立自強,趙枚又不願意讓司機忙來忙去接送,幹脆去報了駕照學車。
寧承業聽說她學車,忽然說,“我不走了。”
趙枚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