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2 / 3)

紀荀月暗裏掐了自己一下,把腦子裏的亂七八糟想法都驅逐了出去,聽了這話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在知樓看來我便如此脆弱麼,這傷在你身上你都沒說什麼,還怕我被一個傷口嚇著了麼?”說著,她俯身去拆那繃帶,手指無意觸到肌膚,灼熱便一直傳到了心底,她定了定神才止住了手指的顫唞。

等到拆了繃帶,紀荀月雖已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箭是帶了倒刺的,□□的時候必是連著血肉,本是白皙光華的肌膚,卻留下了如此猙獰的一道傷口,皮肉翻卷,雖已愈合卻還是突兀地留了一道疤印在皮膚之外。她無法想象在不敢讓旁人靠近的情況下,麵前的人是如何咬著牙強迫自己清醒著親手拔下那隻箭,那個時候她該是如何痛苦,可身邊卻無人可以依靠,隻單單是這麼想著,她便覺得心口一陣疼痛,痛的幾乎令她窒息。

“這箭傷的深,沒有傷到內髒麼?”

“我那鎧甲好著呢,這箭力道小,穿透鎧甲之後隻劃了這口子,沒什麼大礙的。”

“你懂醫術?”

“略知,略知一二。”

紀荀月瞪了她一眼,這傷的位置如此危險,她便自己草草處理了,若是真的傷到內髒,那可就……不過好在現在看來確實無大礙,可即便這樣她還是無法按捺住心裏的害怕,可自己又豈能怪她呢,她寧死也不肯泄露自己的身份,原因為何,她不也知道了麼。縱然是生死之事,那心病化成的執念必是讓她連一點暴露身份的心思都沒有起吧。

也罷也罷,隻是日後,自己不會再允許有這樣的事了,無論知樓的執念是什麼,她的執念,便是不能失去她。

替她重新處理了傷口,又幫她擦了一遍身子。知樓累得很了,倒在床上便睡了。紀荀月處理完那些雜物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張熟睡的臉,她輕輕的笑了笑,拿過旁邊的薄被小心地給她蓋上了,自己也未注意到這笑中帶了多少寵溺。

今天知樓的話太出乎她的意料,現在靜下來,萬千思緒又湧上了心頭。說實話,在知道知樓是女兒身的時候,她的心裏是起了一絲異樣,那異樣雖不是憤怒,卻是帶著一些許的失望,為何失望,她卻說不出緣由。知樓待她如親姐姐一般,而她的心裏在之前卻不是認真地把“他”當做弟弟,雖是很在意她,可是那在意卻不像是對待弟弟那般,那支玉簪被送到麵前時,她有的也不是欣慰或是感動,那一下悸動她至今記得,哪怕是現在想起,那股情愫還是會劃過心底,像一隻羽毛掃過一般,酥□□癢的,她想去弄清,卻又莫名的有些害怕。

榻上的人兒睡得正熟,長長的睫毛在眼底透出淡淡的陰影,微微抖動,連帶著紀荀月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起來。那已比白日多了幾分血色的唇微微抿著,這副睡顏並不像是安心的樣子。

知樓,你夢到了什麼呢?想來定是知月吧,隻是不知,你可也曾夢到過我呢。

那日之後再麵對知樓,紀荀月心裏莫名有些慌亂,她自己也不知這慌亂因何而起,可是每當對上那雙眸子,她便按捺不住那點慌亂,以至於她甚至不敢去看那雙眸子,與知樓的好幾次對話也是不覺間就失了神,知樓還一度是她的身子不適,差點便讓采櫻去找大夫,還好被她掩蓋過去了,可她卻是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

江南的戰事已經接近尾聲,徐釗和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吳蒙的殘兵敗將收拾的差不多了,雖沒追上吳蒙,可吳蒙受此打擊已經是萬念俱灰,在杭州城頭橫刀自刎,部下也都散了。現在隻等楊之孝的一聲令下,江南便可攬在手中。隻是楊之孝卻突然停了下來,一方麵和手下的謀士商量著怎麼應對那些讀書人,另一方麵則派出了使臣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