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跳啊。”紀煙然推了推崔敬文。
“我。
紀煙然也忍不住笑出來：“這算什麼話？好吧，天都黑了，用你的黑心錢請我看電影吧。”
“終於活過來了。”崔敬文摸摸頭說：“看什麼。”腦子裏閃過盧譚的那句話：“愛情片、恐怖片可以，英雄片、喜劇片不可以。”
“《不能說的秘密》怎麼樣？”
“什？
“鋼琴電影，愛情片，都上映好久了，你不知道？”
“原來如此，那我去買兩張票？”
“難道你買一張，你以為我們三位一體啊？”
《不能說的秘密》一開始隻是一部有著美麗背景音樂的校園戀愛電影，崔敬文握著紀煙然的手，夢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和她坐在琴凳上，四手聯彈，一起，歌舞吟唱。之後劇情突然穿越，崔敬文激動得越握越緊，卻又忽略了那隻手的存在。小雨最後還是活著的，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一起。
“今天看了什麼感覺？”
“倫子太強大了。哇，原創故事周傑倫，導演周傑倫，主演周傑倫，音樂周傑倫。我決定崇拜他了。”
“我也是的，以前我很討厭周傑倫的，覺得他哼哼哈哈，話都講不清，看了《不能說的秘密》我也覺得他真是太天才了。要不要我教你穿越時空的那段鋼琴？”
“那麼快的鋼琴，很難吧。交叉手艾。”
“你要學的話也是可以的。其實那段交叉手是最簡單的，就是跨八度的和弦。電影嘛，有點耍帥的成分在裏麵。你真的可以學會的。”“我們學校琴房那麼舊，我要是穿越回去了怎麼辦？”
“哎呀，我都彈那麼多遍了。”
“我準備好好學習了。暑假好不好，你一定要教我。”
紀煙然停下來看了崔敬文一眼，笑著說：“嗯，好的。我今天很開心。”
“不對，大一教我。”
“哎，你放心啦。我交誌願的時候北大就填那種最牛的係，然後港大的麵試我偷工減料不好好準備行不行？”崔敬文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有點憂鬱：我怎麼可以犧牲她的未來以換取自己的幸福。
其實真正讓崔敬文記住的是路小雨的那句話：所以呀，你要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噢。一個季節是短暫的，一百年難道就不短暫嗎？世上萬物，有什麼能逃得過生離死別。真正主宰一切的不是我們螳臂的努力，而是帶著我們遠行的時間。在這百年裏，或者說在更短暫的青春裏，如果我們不用力去生活、去工作、去愛，怎麼對得起這包容著我們的時間和空間。這些隻是些重複了很多遍的陳詞濫調，但當一個人漸漸長大，有了太多的夢想想要去實現的時候他就會開始明白，我們已揮霍太多。世上總是有些人忙於奔波，另一些人等著去死。
教室的電子萬年曆上寫著離高考還有乂父天，那個數字一天天地變小，就像一根綁縛著我們的繩子，一點點地越收越緊。一些學生拚命學習好像自己時日無多一樣，一些人則困倦地坐在那裏。對著已經看過太多遍的書，不願意再多做什麼。崔敬文說過自己要好好學習，但當一個人已經擁有一條寬闊的退路時，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真正的高三生活了。不過他倒是不再玩遊戲了，第一次他意識到這是在浪費時間。高中的最後一天，紀煙然去琴房彈了肖邦的《別離曲》，她說：“我愛附中。”
“我也愛附中。但我更愛你。”
“我愛。
“大一繼續教我鋼琴。”
“嗯。”
“嗎？
“對。我怕考不好，更怕考得太好。”
“考試的時候什麼都不要想，閉著眼睛一直往前走。爸爸說我們家和大有緣，我覺得你也和大有緣。”
紀煙然閉上眼睛說：“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