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汶川地震,姚思遠發了《新原》特刊。崔敬文在上麵寫了一首詩:
春風千裏染花徑芳意年年有歸期乾坤浮泛巴水斷蜀山崩石殞危樓寒鴉數群驚徊惶淚眼方向天際看金石毀棄複何懼指此丹心向明月來年去歲何不同。
幽階一夜生碧苔。
斯人行行終不來。
天地沉潛蜀山開。
浮雲遠淡點點愁。
孤鴻一聲落霜分。
明月蕭蕭照青塚。
姚思遠出去調查反響後回來說,這個班的女生很喜歡,那個班的女生很喜歡,四班的女生很喜歡,四班的班花很喜歡。崔敬文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激動的總是女生,男生在麵對別人成功的時候寬闊的胸懷裏更多的是佩服還是嫉妒,但至少紀煙然很喜歡,一切就已足夠。
慢慢地,對於地震的關注慢慢散淡了,因為那些悲傷總會過去,回憶裏的都是一下回不去的時光,而我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江晨感情受剌激之後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首先就是補自己最大的短板一一英語,所以外麵托福、雅思和“的培訓班他都想去上,交了很多學費,每天都很勤奮的樣子,而且還越上越有激情。天天一雙眼睛裏冒火一樣要去上課,好像除了談戀愛,崔敬文沒見他這麼激情過。弄得崔敬文很有危機感,所以學習更認真了一點。
時間已經到了高二第二學期的下半段了,學校開始分班,但也沒有完全分,一周暫時還隻上一次選修課。崔敬文完全沒有猶豫地就選了曆史,姚思遠說曆史沒什麼意思,問一些“馬關條約賠了多少錢,忽必烈什麼時候死的”這類問題。人也死了,錢也賠了,還念叨這些幹什麼呢?但崔敬文偏偏喜歡,不過現在的曆史課本接受了什麼布羅代爾的曆史時段論,極力淡化曆史過程。日本侵華這種事情都一筆帶過。大哥唉。人家日本的右翼分子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忘記的,不是去仇恨,但要始終記住。我們中國幾千年的曆史,那麼多沉重的軌跡裏並不是隻有儒家思想這一個東西啊。學曆史也不是為了記住孔子講過什麼,孟子講過什麼,董仲舒講過什麼,朱熹講過什麼。我知道曆史裏不僅僅有革命和戰爭,但為什麼現在的曆史書裏隻有各國人民住什麼房子,吃什麼菜,穿什麼衣服的事情呢?
當然除了真心實意地愛文科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數理化前景黯淡,操作難度太大。相信大部分選文的人跟崔敬文的想法是一樣的吧。用一個學姐的話講就是:“要是理化我搞得定就不選文科了。”
姚思遠、韋儼都是理科牛人,所以都選了物理。崔敬文本來指望江晨能到曆史班裏麵來陪陪自己,畢竟那裏麵女生有點太多了,七班就自己一個男的,覺得有點孤單。而江晨也屬於數理化不行的那種,以為會一拍即合。沒想到江晨居然要選物理,兩個人因為關係比較好,所以崔敬文就直接說:“大哥,物理班都是牛人耶。你物理還沒我好,
你在那邊混得下去嗎?”
“沒事的,我到時候認真學就可以了。主要是我大學想學計算機,計算機專業要選物理的。”
崔敬文大是驚愕,但又覺得他理由充分,不好意思幹涉他的前程,隻好“哦”了一聲走掉,隻身一人去了曆史班教室。
曆史老師叫沈秀娟,典型的大家閨秀的名字。崔敬文家樓上有個選曆史的高三姐姐曾經警告他說:“這個老師是我們學校最強悍的女老師。我們高三家長會的時候,她就跟家長說:‘你們家長啊,感情不好的要離快點離。不要等到高三再離,高三離婚要影響小孩學習的。’”就帶著這樣的第一印象,崔敬文見到了沈秀娟老師。
沈秀娟是附中的曆史王牌老師,雖然不像語文組兩個老大,一個常去電視台做節目,一個是高考命題組組長,但她帶出來的班級的成績卻也鐵定是市第一的。一般能帶班帶到這個地步的一定是狠人。沈秀娟就特別狠,講話語速極快,激情洋溢,常常語出驚人,把學生震得目瞪口呆。但也正因如此,上她的課時學生們才能聚精會神,因為一旦走神就完全連不上去了。
想想再有一個多月就要分別,同學們都開始互相寫同學錄,彼此之間也特別友愛,好像對方來日無多一樣。同學錄其實很多都千篇一律,但大家都盡量往幽默裏寫,好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比如說:
最崇拜的人是誰?陳冠希;
最常逛的店是什麼?蘭州拉麵;
最大的理想是什麼?天上不停掉鈔票,天下美女任我泡;
最喜歡的動物是什麼?韋儼寫的是崔敬文。於是崔敬文就把他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