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也能辨認出他的樣子,用手指銘記著他臉龐的輪廓,這樣就可以將他記在心底,無論分別多少年,相隔多遠的異鄉,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就認出他,不會因為一個“告別”而在這個世界上遺失了彼此。
“展銀澈,你可以不要走嗎?”
“嗯?小竹?”
“我會覺得很舍不得的。”我低低地說了實話。
我的指尖在他唇瓣間輕輕地點了一下,然後,察覺到他轉過了臉龐,撫過我的臉頰,他的臉突然向我湊近,呼吸幾乎近在眼前,然後,似乎是下了莫大的決心,緩緩落下唇吻上了我的嘴角。
雙唇微微觸碰一下,然後漸漸開始了彼此的探索。
這是一個悲傷的親吻,那些即將離別的愁緒似乎融入了雙唇之間,清淡卻滲透人心的疲憊,一樣蒼白無依,輕輕地顫動,融入心髒,虛無盡處。屬於展銀澈的一切,都是這樣溫柔,那是我在十六歲的黑暗之中,和展銀澈最後的吻別,一樣莫名無奈、痛入骨髓。
很久之後,他靜靜地移開了臉,無比認真而堅決地說:“我會記得小竹的,會一直記得。”
他聰明地繞過了我讓他留下來的問題,而我,也不想再去問。
等門打開重新聚到一起之後,我們打了半夜的撲克,看了很多電影DVD,我還時不時地被他們給支使過去為他們做個夜宵,因為有展銀澈在,我做得也頗為愜意,煎蛋煎火腿生菜蘸醬和水果色拉一字排開,足以叫他們瞪大眼睛爭先恐後地伸手哄搶之後,吃得讚不絕口。從小就吃穿不愁的陸淺息也毫不挑剔地嘖嘖稱讚,撒嬌地拽住我要求我有空教她。
我看著蘇藍沉,他似乎也樂在其中的樣子,這次小息要求把他叫來,好像也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困擾,他正毫無形象地咬著盤裏的煎蛋弄得滿臉是油,看到了我就會心地微笑了起來,我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大方地回他一個笑容。之前我和他一起去於向彬那裏生日宴的時候,同樣是我做的飯菜,於向彬那些過分的言辭和他送的鈴蘭作為生日禮物。隻是已經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
玩到了半夜終於不堪重負地各自東倒西歪地跑去睡覺。蘇藍沉和展銀澈被安排在那一邊的房間裏,身邊的陸淺息片刻已睡得香甜,我望著天花板,一時無眠。
明天才要真正地開始玩的吧,聽蘇藍沉興致勃勃地說他要去旁邊已結冰的湖上溜冰,甚至可以鑿開冰洞看看有沒有魚。那麼明天,我一定要做出更好吃更多的飯菜佳肴,要繼續看到展銀澈吃得無比開心的樣子。
喂,這種場景和經曆,為什麼這麼像私奔呢?我想著,閉上眼睛安心地笑了。
第二天天氣終於放晴,我們伸著大大的懶腰各自起來,陸淺息埋頭為我們找著合適的溜冰鞋,展銀澈已經開始幫忙料理食材了,隻有我和蘇藍沉在那裏懶懶地待在沙發上不想動,準備閑到“發黴長毛”。
這時,屋外門鈴作響。
“小竹,蘇藍沉,你們幫忙開一下門。”陸淺息喊著。
這麼冷的天,還要走到門口去,我邊抱怨邊縮手縮腳地跳躍著走到門邊,蘇藍沉也無所事事地在後麵晃著。
們嘎吱一聲打開,人影隨之躍入眼簾。
門口站著位氣質高雅卻不掩憔悴的阿姨,然而她身後那位高挑漂亮的人,卻是叫人移不開目光的驚豔和熟悉。
她正笑吟吟地麵對著打開門的我:“你好,小竹?”
我的大腦仿佛是轉不過圈來,瞪視了門口的人許久,才驚訝地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纖季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