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江南的風水最是養人。以嵐山為雲髻,以靈溪作玉帶,放眼望去盡是依山傍水、煙波撩人。如美人帶紗,琵琶半遮,明明讓人為之一亮卻又無法一窺究竟,慢慢的,引人入勝,最後完全陷入在這大好的山水裏,無法自拔,也就是這般的風水,才能養出一個個水精似的靈動美人,所以,江南,自古便是佳人的故鄉。
趙亭君起初從他那好色的四叔那聽到這話時,完全是不屑一顧。好色就好色,哪來那麼多借口,四叔偏愛江南來的溫婉女子,又愛故作瀟灑,硬把他的好色轉成文人雅士的風流,簡直是做作得無藥可救。
所以這話聽是聽,趙亭君並沒把它當一回事,老早就拋至腦後,可是如今,這段話卻詭異的、清晰的浮出記憶。
不過幾步之遙,桃花樹下,緋色翩然,萋萋的芳草卻怎麼也遮不住那抹嬌小的身影。
趙亭君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青蔥似的小姑娘阿。
那姑娘椅著樹幹正在看書,秀首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模樣很是專注,一點也不介意頭上正粉粉而下的花瓣細雨,不時還有微風拂過,吹起兩鬢青絲,小姑娘卻是眉也不皺一下,隻用一隻嫩白的小手將青絲挽至耳畔,在趙亭君眼裏是說不出的嫻靜溫婉。
一開始,趙亭君的睜大眼勉強隻能勾到小姑娘潔白的側臉,想來相貌很是端正。
那便是柳家的小姐,柳碧月吧?
他往前一步,腳下的聲音終於引起了被偷窺者的注意。
她轉過來了!趙亭君不禁期待。
不待他多想,雙眼就對上一對清亮無比的眸子,黑白分明,如養在清水裏的兩顆黑玉丸,又像是彙集了星光的黑夜,顧盼流轉間皆是澄澈生輝。
他不自覺地屏住息,一直穩定跳動的心髒彷佛瞬間停止般,任憑那雙動人的眸子上下打量。
“公子是?”
微風帶來幾瓣醉人的花香,她起身了,露出一張秀美潔白的蓮瓣小臉,一雙美眸謹慎地打量著趙亭君,嬌小的身影毫無畏懼地迎著逐強的風勢,玉白色的襦裙都快化進風裏,腰間的環佩也被吹得叮當作響,讓人看了竟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愛之情。
趙亭君不知該說什麼,深恐稍說錯一句就嚇跑了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柳碧月皺著眉,她心存戒備,冷冷注視著眼前來路不明的小公子,人模人樣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登徒子,卻作出偷窺女子的粗魯之舉。
柳碧月見他遲遲不說話,不禁心生煩意,她拾起落在草間的書本,轉頭就想離去。
趙亭君通紅著一張臉,望著那抹越來越小的倩影,心有未甘,奈何一張嘴不配合,在一個小姑娘前竟成了啞巴,還是在一個那麼漂亮剔透的姑娘前丟了臉,趙亭君羞憤難耐,轉身逃開了現場。
柳碧月回頭望了一眼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蛾眉不禁蹙起,低咕道:”武林盟主之子?偷偷摸摸的,不像阿………”
在此同時,一個青衣ㄚ環從趙亭君離開的方向慌忙跑過來。
她喘著氣,急道:”小姐!那可是趙公子阿!小姐怎麼把他趕走了!老爺還在房裏招待趙盟主,等會知道一定會怪罪下來的!”
柳碧月撇了撇嘴,不甚在意道:”他自己鬼鬼祟祟,也不報上名來,哪能怪在我頭上。紫衣,妳到底是誰的ㄚ環?”
紫衣反駁不能,趙公子的失態她大概猜到一二,八成是被小姐的好相貌迷住了,急著想討好佳人,反而失了儀態,惹了小姐不快。
思到此,紫衣不禁抬頭望了幾眼柳碧月的臉龐,還未長開就已經生得如此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