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傷我?!總有一日我會剁下你的雙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時恭候大駕。”沈離拱了拱手,不想再看到她的醜惡嘴臉,摟著人就離開了。
身後傳來慕雲雅的唾罵聲,晨霧之中,她麵目猙獰得好似惡鬼一般。
沈離抱著傾城幾個起落回到了觀月閣,見懷中之人麵無血色嘴唇青紫,他有些擔憂的問:“你真的沒事?適才是否被她傷著了?”
傾城疲倦的搖了搖頭,熟悉的疼痛又從胸口蔓延至全身,她下意識的去摸袖中的瓷瓶,卻又想到離上次服藥不過半月光景,這解藥絕不能用得這麼頻繁,於是忍著疼痛輕推開宋離往房間走去,她毒發的樣子絕不能被任何人看到,這點僅存的尊嚴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勇氣。
看著她關上了房門,沈離心裏滿是擔憂和疑問,他很想問她昨夜去了哪裏,又怎會弄成這副模樣,她看上去永遠是一副柔弱不爭的樣子,在這偌大的慕府之中過得似乎並不舒心,卻總是一副閑散的笑模樣。
他躍上了屋頂,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抬手摸著臉頰上的麵具,心裏感慨萬分,即使是他最討厭的慕家人,他也沒辦法不為這個丫頭憂心……
傾城進房後就蜷縮在一角瑟瑟發抖,她隱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疼痛一波接著一波的席卷著她全身,令人生不如死。
對麵的銅鏡映出她駭人的麵容,她整張臉籠罩在黑氣之下,雙眼血紅唇色青烏,周身的骨骼劈啪作響,就好似被折斷的枯木,也如同被折斷般疼痛難忍。
她忍不住悄悄的流著眼淚,年幼時的記憶中娘親也曾像她這般痛苦,最終她選擇了一把火將自己燒成灰燼,結束了永無止盡的痛苦。
像她這樣從生下來就背負著無法選擇的命運,又該如何是好?她還記得娘親在走之前一遍遍的對她說:“要好好活下去,不為了別人,隻為了你自己……”
人說朝如青絲暮成雪,生命是如此短暫,又讓人如此眷戀不舍,活下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她總能想到辦法回天續命。
耳邊猛然響起了東方洛玉的話,“想解你身上的毒隻有一個辦法,母蠱就在慕雲宸身上,隻要殺了他喝下他的心頭血……”
她渾身打了個顫,口中都好似有了一絲腥味,心跳快得超乎尋常,仿佛是因為一個念頭而讓身體裏的魔魘蘇醒了過來。
“不可以,不可以……”她斷斷續續的呢喃著,安撫著受盡折磨的身體,也安撫著心裏莫名的欲望,她難以忘記東方洛玉刺殺了城主爹之後,刨開了他的胸膛,可他的心早已不鮮活,流出了腥臭的汙血。為了讓她無法解毒,他早早服下了毒藥毀了這唯一的藥引子,令她失去了解除蠱毒的機會。
他是如此的恨她,恨不得她死。他死前的眼神猙獰可怖,因為害怕,她下手給了他最後一擊。
她寧願大哥因此而恨她,也不願他陷入愛恨兩難的漩渦之中。她始終是對不起他,又如何下得了手傷害他的性命?
身上好受了許多,她坐起來出神的望著那麵銅鏡。若這真是她的命數,她願意平靜的接受,
找一個地方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後安靜的離開,眼下是愛也好恨也罷都已無力去想,她又怎能用短暫的朝華夕落去辜負了誰的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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