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錦知道入選的妃嬪是可以自帶丫鬟的,但是她根本不想再用歐家的人。她皺起了眉,說:“誰讓你們來的?”
“小姐,待會兒再說吧。”英兒小聲道,提醒她向周圍看。
周圍是其他三位入選的人,德郡王送選的美人嶽珊瑚、寧平侯送選的李珂,鎮國公送選的宋玉顏,她們都是跟穆錦錦同一天進宮的人。三個人一個清麗,一個溫婉,一個嬌俏,眼一眼都覺得珠圍翠繞,穿戴上也是爭奇鬥豔,各有千秋,隻是,三人都隻是含羞帶怯地站著,微垂著頭,沒有一個開口言語的。
旁邊來了一名年輕內侍,向四人跪下行了大禮,然後說:“奴才見過各位主子,奴才是馮有財,負責領各位主子進群芳殿歇息。”
“謝馮公公。”
四個人的丫鬟們行禮道謝,四個人卻隻是站著。幾天訓練還不足以讓穆錦錦一下子就知道全部的規矩,隻得看緊了其他三人,照著她們的言行來。
馮有財便領著她們四個跨進皇宮門苑的大門,穿過一條長長的夾廊便到了禦花園。馮有財一邊走一邊向四人解說各處宮樓殿宇的用處和現住的人、曾住的人,又告訴她們一些宮內行走的禁忌,不多時便到了禦花園南邊的群芳殿。
一個年長的宮女帶著一班內侍宮女候在門前,見她們一到便齊齊跪下見禮,年長的宮女說道:“奴婢瑩彩見過各位主子。”
“免禮。”穆錦錦四人說道。
進了群芳殿以後,瑩彩站在四人麵前說道:“主子們都是大戶人家出身,想必都是懂得規矩的,本輪不到我們做奴婢的來說三道四,可皇宮裏麵不比別的地方,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都聚集在裏麵,需要提醒各位主子們,主子們身份尊貴,三日後便要冊封,但在冊封之前這三天,主子們的位分隻是妃嬪中最低等的采女,按規矩應留在群芳殿學禮儀,希望各位主子這幾日不要在宮中亂闖,以免衝撞了其他的主子。”
“是,多謝姑姑指點。”四人答道。
瑩彩點了點頭,然後便安排宮女們帶四人去安排好的房間裏歇息。
送走穆錦錦以後,歐家便開始宴客。
大多數客人仍然是由歐明實夫妻倆招待,歐明宗則在鬆鶴樓陪著自己熟識的人。江陵穀喝得醉醺醺的,搭著歐明宗的肩膀說:“我說你為什麼不肯將穆錦錦嫁給我,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我當時還以為,是你要留給自己呢!”
歐明宗苦笑著拔開江陵穀的手,說:“江兄,你醉了。”接著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湯來。
劉衍之在一旁勸道:“江兄慎言,穆姑娘入了宮就是皇上的人了,你怎麼可以直呼其名呢?”
“其實……”楚翊常在一旁舉著杯子,看著歐明宗的臉說,“其實今天真正失意的人應該是歐兄才對吧?”
“我?”歐明宗一怔,一直被深埋在心底那裏異樣的感覺忽然被輕易地挖了出來,埋得再深也沒有用。
楚翊常指著歐明宗的眼睛,說:“你雖然在笑,但心事都藏在這雙眼睛裏,瞞不了我。”
“楚兄,你也喝醉了。”歐明宗笑著說道。
江陵穀舉著酒杯用力地搖頭,說:“外麵的傳言說你惑主,但我知道,其實這也並非你所願,來,為了這個,咱們幹一杯。”
麵對江陵穀的感歎,楚翊常的同情,歐明宗隻覺得哭笑不得,為什麼人人都以為她跟穆錦錦有什麼關係?這要是讓倉微煜知道了可怎麼辦?她低頭看著手裏的夜光杯,裏麵盛著清水,而桌上的酒壺裏卻散發出清冽的酒香,似乎有一絲奇異的誘惑摻雜在裏麵。環視一屋子醉意蒙朧的人,她哂然一笑,忽然不想再做那個獨醒人,便潑了清水倒上美酒,對著杯子說:“情關難過?於我歐明宗而言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一飲而盡。
可惜,從未沾過酒的喉嚨一遇上辛辣的醇酒便嗆咳起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到了晚上,客人漸漸散去,歐明宗拎著酒壺回到淡泊齋的涼亭中,對著天空中的月亮自斟自飲。
酒這東西,一開始讓人覺得辛辣刺喉,一但順了喉卻又讓人覺得欲罷不能。
公孫汲手裏走上涼亭,輕輕地將手裏的披風披上了歐明宗的肩上,然後又說道:“少主,您的身體不適宜飲酒,屬下已經讓青蓮去煮醒酒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