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把你那幾支木簪子補回來了吧?”歐明宗好笑地問著。
穆錦錦想起那幾支木簪子,不免露出幾分遺憾的神色,隨即又釋然地笑笑,拎起那袋足有五六十顆的南珠,說:“侯爺,要不我把這個給你吧,就當作是我住在這裏的費用好了,老是用著府裏的……”
“皇上讓我代替穆兄弟照看你,那麼一應開銷用度自然是有皇上負責的,你不必擔心這個。”歐明宗擺擺手,說,“這些東西你就自己收起來吧!”
“皇上讓您照看我?”穆錦錦皺起了眉頭。
歐明宗彎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風一般,說:“軍器監不比其他衙門可以帶家眷,穆小兄弟上任以後,便需要住在軍器監中,除非休沐很難得出來一趟的,平日裏照顧不到你,皇上為了讓穆小兄弟安心上任,我又是個成天閑著的人,就把你托付給我照顧。”
“這皇上怎麼這麼閑啊,放著好好的國家大事不管,管我這升鬥小民做什麼?”現在對歐明宗的防備已經沒有了,說話便直接了許多。
前世的穆錦錦便是這樣,對陌生人總是充滿了警惕,一旦放下戒心之後卻又馬上把對方當作知己好友,百無禁忌了。所以,如今這結果早在歐明宗的意料之中,連勝利的喜悅都不屑有。她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卻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丫鬟小廝們,語重心長地說:“穆姑娘,皇上是你我能隨便議論的麼?穆小兄弟現在雖然隻是七品官,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你還是要慎言才是啊!”
穆錦錦最不耐煩這些破規矩,可是一想到穆士欽興奮的表情不由得又躊躇起來,又見歐明宗一臉真誠的擔憂,便說:“謝侯爺指教,民女會謹記在心的。”
“嗯。”歐明宗點了點頭,狀似不經意地說,“我聽說穆姑娘還識得字?”
“識得幾個。”穆錦錦點頭。
“那倒是正好,我這裏有一些東西要送給你,原還擔心你用不上,現在是正好。”歐明宗說著朝青蓮使了個眼色,一直侍立在旁邊的青蓮便捧了厚厚的一撂書本過來了,最上麵的豁然是一本《女誡》。歐明宗指著那書說,“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好歹也要懂些規矩才行,前幾日崔嬤嬤明明教了姑娘卻還是差點釀成大禍,所以我想,光是懂規矩還不行,恐怕還是要知道些道理,所以,我為姑娘準備了這些。”
穆錦錦看那些書冊的目光就好像看待仇人一樣,但那天的大禍的確是自己闖下的,心懷愧疚的她也不好意思推辭,便別別扭扭地說:“民女謝過侯爺!”既然已經送上門便先接過來吧,反正她看不看的也沒有人知道。
“不用客氣。”歐明宗笑眯眯地,說,“這次我決定親自教你,你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我若有空的時候也會來跟你討教討教的。”
“不用吧侯爺?您這麼忙……”穆錦錦說。
歐明宗搖搖頭,說:“沒事,我不忙。”
這時候碧荷帶了閑雲居的幾個小丫鬟過來拜見穆錦錦,歐明宗趁此機會跟穆錦錦告辭回到了閑雲居。
一到自己的房裏,歐明宗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她將青蓮等留在了房門外,自己關了門坐在鏡台前小心翼翼地揭開衣領看著脖子上那個假的喉結,那裏的顏色比早上看起來似乎又深了一些,而且喉結下邊藏著的皮膚似乎開始發癢,現在她又完全不敢伸手去揭。
她不能去問歐太夫人,可以問的公孫汲又被她弄走了,現在她該怎麼辦?沒有這個喉結她還怎麼光明正大地往外走?她站起來,煩躁地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然後又走到擱臉盆的架子上,取了一塊濕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沾了點水往喉結處擦了幾下,不見那顏色有減淡的際象,反倒是粘著皮膚的邊緣有些鬆脫的樣子。
平常她洗臉的時候也並沒有避開這個喉結,怎麼擦都沒有問題,為什麼偏偏這會兒輕輕一碰就掉?她好不容易把公孫汲弄走,難道現在卻隻能在這裏等著公孫汲回來解決這個問題?這太也窩囊了!
青蓮在外麵敲了敲門,說道:“侯爺,門房上來傳說,門外有人自稱是您的同僚想來見您!”
“不見!”歐明宗幹脆地駁斥,頓了一下,又說,“就說我病了。”
“是。”青蓮答應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