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布·辛貝勒之一(3 / 3)

何況,退一萬步說,他還需要利用手中的這名銀發少女,她沒有什麼大錯,他也並不想讓她就這樣死去。或許他不該為這些無謂的小事浪費過多的時間。想到這裏,拉瑪不由得轉動手腕,將艾薇朝著冬的方向推去。同時隻覺得自己的手臂一鬆,少年放開了他,騰出雙手緊緊地將幾乎無法站立的艾薇擁在了懷裏,深胡桃色的眼睛靜靜地卻堅定地看著拉瑪,“就請讓我帶著她。”

雖然是拜托的口氣,卻總令人感覺在命令他。拉瑪心中的怒意不由得加重了幾分,沒有回答少年的話語,隻是對一旁站立的四名士兵做了個手勢。四個人立刻走上前來,稍稍鬆開了冬腳上的繩子,然後就一邊兩個,看守著懷抱虛弱少女的冬。

“帶著他們,緊緊跟著我。”拉瑪甩下這樣的命令,雙眸又一次犀利地掃過一旁的冬。不管怎樣看,冬都是有幾分古怪的。但是在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必須抓緊時機,其餘無關緊要的懷疑可以等攻擊過阿萊方庭後再作考慮。想到這裏,他便大步向不遠處白色的軍隊走去。

“拉瑪!”剛走了幾步,就看到蓮快步向拉瑪跑來。略顯稚嫩的臉上因為奔跑而泛起點點紅暈,一層細密的汗珠微微沁在臉側,她快速來到拉瑪身邊,用力拽住拉瑪的衣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拉瑪,蓮一起去。”

“不行。”拉瑪幹脆地回絕了她,並未停止往軍隊走去的腳步。

“拉瑪,我保證會乖乖的,我會待在你的身邊,就像艾薇公主一樣。”蓮越發焦急了起來,吃力地跟上拉瑪的步子。

“蓮,你不要鬧,戰場很危險。”拉瑪依舊平淡地回絕了她的要求。

“拉瑪!”蓮突然停下了步子,黑白分明的眼裏又一次噙滿了淚水,“拉瑪,這是拉瑪目前為止最重要的一場戰爭,就算拉瑪不說,蓮也知道。蓮一定要和拉瑪一起去,反正如果沒有拉瑪,蓮……蓮也早就死了!”

話說到這裏,拉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隻感覺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即轉過身來,伸手摸了摸蓮的頭,深棕色的眼裏露出一絲溫和,“你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這樣的話完全無法止住蓮的抽泣,她竟退了幾步站到了冬的身邊,伸手拉住艾薇的裙擺,“我可以照顧艾薇公主,我可以幫助拉瑪保證艾薇公主和她的侍從不逃走……我不想離開拉瑪。”少女頓了頓,抓住艾薇裙擺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量,“無論如何,請讓我一起去,我不會給拉瑪添任何麻煩。”

那一刻,拉瑪猶豫了。

蓮很少如此堅定地違逆他的意思,此次卻拚命地不願讓步,或許是真的擔心他吧?或許隻是撒嬌?她真是喜歡哭啊,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她哭泣。但是,這場戰爭真的至關重要,況且阿布·辛貝勒之戰僅僅是一個開始,難道要一直帶著蓮冒著危險一路進軍到阿萊方庭嗎?

不行,他不想讓她受這種苦。

“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拉瑪的語調裏增添了幾分嚴厲。隨即,他對身旁的護衛兵囑咐了些什麼。

兩名護衛兵留了下來,躬身,用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恭敬地對蓮說:“蓮小姐,請往這邊走。”

蓮皺著眉,並不想理會身邊的士兵。她邁開步子,想跑著追上拉瑪。然而護衛兵卻幾乎是半強迫地拉起她,帶著她向營地深處走去。拉瑪的背影越變越小了。眼淚不住地從蓮的臉龐滑落。

看著拉瑪的背影,她不禁用哽咽的聲音大聲地喊道:“拉瑪!請一定平安歸來。”

拉瑪精心的準備,拉瑪強大的軍隊。

拉瑪是抱著必勝的信心出擊的,那為什麼,她卻覺得拉瑪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阿布·辛貝勒關隘位於古實的一片地形較為特殊的地區。這裏原本屬於古實的碉堡關隘已被埃及占領了長達數個王朝。關隘的主體在一條狹長的通路的上方,此通路三麵接近高地,高地之上是利於以弓箭射擊的掩體。由於地域的特殊性,在這裏用兵把守可謂以一抵十。經過這條通路,眼前便豁然開朗,再走半個時辰即可到達尼羅河第二瀑布。這是一條由古實去往阿萊方庭最近也是最為直接的路。

如果想要繞過阿布·辛貝勒,經由沙漠前往阿萊方庭,相對而言路途遙遠,途中氣候炎熱,水源缺乏,對多人行軍而言不啻為一條死亡之路,即使能夠到達阿萊方庭,軍隊的實力也會大大受損,隻要埃及方麵稍作準備,便可使其全軍覆沒。

換言之,阿布·辛貝勒是古實通往埃及的門戶。除非像拉瑪劫掠艾薇時帶領少量精兵,才可嚐試性地繞過關隘,回到主營地。

當拉瑪與他的兩千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到達阿布·辛貝勒之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金黃的沙地仿佛要燃燒起來似的灼熱,令人不由得焦躁了起來。

拉瑪站在關隘正前方的空地之上,隻覺得四周一片異樣的寂靜。看不到關隘上方的掩體內有任何士兵的跡象,亦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靜靜跟著自己的少年冬與他懷中抱著的銀發少女奈菲爾塔利。

這一路雖然隻花了小半日的時間,但是因為太陽熱力十足,走起來很是消耗體力。但是他身後的少年竟然抱著奈菲爾塔利,一路麵不改色地跟著走了下來。拉瑪心中對他的戒意又增加了幾分。

“該把她給我。如果被別人看到你抱著她,計劃就全完了。”拉瑪有些粗暴地拉過艾薇的手腕,緊接著又甩下一句,“到時候,你們倆都得死。”

冬正在猶豫,倒是艾薇先恢複了意識。雖然身體依舊十分乏力,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意識比清晨的時候清醒了很多。她輕輕地拍了拍冬,微弱地說:“我已經沒事了,可以放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