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小心,艾薇知道冬還在擔心自己介意剛才的事情。她隨即點點頭,報以一個微笑,說道:“那當然,你可不許跑掉。”
他麵色微紅,緊接著便也釋然地笑了,“冬不會。”
雖然不會武功,冬的身手卻頗為靈巧,隻見他抓著身旁的繩子,敏捷地登了幾步便上到了西岸,隨即便伸出手來,叫艾薇快些拉住他。艾薇正要行動,卻突然想到,對麵的頭柱上刻著荷魯斯之眼,那這邊會不會有其他什麼線索?她連忙抬首將視線聚集到斜上方的頭柱。令她失望的是,柱上完全看不到半分荷魯斯之眼的圖樣,但是隱約間,她仿佛又看到了什麼楔形的文字。顧不上爬上去,她連聲對冬說道:“冬,你懂不懂赫梯的文字?”
那個時代,西亞諸國必以埃及、赫梯兩國為中心。身為埃及的高官,懂得一些赫梯的文字也在情理之中。冬一愣,第一個反應是想詢問艾薇為何要在此時問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點了點頭。
艾薇心中一喜,顧不上爬上岸,快速地對冬說:“那你看看你腳邊頭柱上寫的楔形文字是什麼吧!”
冬連忙說:“隨時都可以看,殿下請先上來吧!”
“你先看啊!”艾薇偏偏起了倔脾氣,全然把神秘攻擊者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冬伸著手半晌不知該如何是好,便隻好先俯身到頭柱的地方,細細看起,竟然找到了古老的楔形文字刻印,並且是赫梯的文字!
赫梯的文字竟然出現在這極南之國!這確是他在出發前沒有想到的。此番若是有赫梯插手,事情將會複雜許多,但是赫梯究竟通過怎樣的途徑與古實聯係呢?倘若二者之間真的有關係,埃及腹背受敵,真是危機四起!腦海裏閃過數個念頭,冬認真地看著那些文字,喃喃地讀了出來——
“取水之鑰,置於北地。”
隻有這一句話,別無他字。
“水之鑰?”艾薇輕輕地重複了一遍,腦海中驟然回響起出發前年輕法老說過的話:“秘寶之鑰,隻剩三枚。”莫非第四枚……
艾薇思緒尚未理清,腳下的木板突然開始劇烈地震動。她回過頭去,隻見數個手持刀劍、身著白衣的神秘攻擊者已從橋的另一側踏了上來,當下心中一慌,立刻回身牢牢抓住冬的手,用力地向上爬。
那些神秘人好似完全不了解這座橋的結實程度,一行人瘋了一般地衝上了橋身,快速的行走震得橋嘩嘩作響。艾薇拚命地拉著旁邊破舊的繩子和冬的手,竭盡全力地爬著。隻因她身材瘦小才如此吃力,若是身後那些看起來十分健壯的人,說不定三兩步就趕上來了。想到這裏,艾薇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問冬:“你帶沒帶匕首?”
聽到這句話,冬好像反應了過來,伸手從腿側抽出了防身用的短匕。艾薇點點頭,一用力爬上了西岸,轉手從冬那裏接過了匕首。
“殿下,您想割斷繩子嗎?不如讓冬來吧。”冬有些擔心地看著艾薇,這繩子雖然有些年頭了,畢竟還是很粗,艾薇這樣瘦弱,她來割恐怕會花更久的時間。再看看後麵的追趕者已經走到了橋中,他的心裏不由得更添了幾分焦急。
艾薇卻沒有將匕首交還給冬,自己看著橋上眾人的步伐,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樣用力地踩,看來隻要輕輕一割,就可成功了。”話說到這裏,她伸手在兩旁的粗繩上用力地劃了兩刀。幹燥的天氣,加以年月久遠,再加上此時那些人用力地踩踏,即使是艾薇這樣的力量,也足以將橋徹底損壞!
果然,不出數秒,隻見被割處的繩索慢慢斷裂,其中勉強連接頭柱與橋身的細線漸漸被扯緊。橋上的人仿佛意識到了危險,為首的人轉身對隊伍後方的人大喊著什麼陌生的語言,隊尾的人停止了腳步,緩緩地向後退去,而為首的人卻死死盯著艾薇,白色的蒙臉布下露出深棕色的雙眼。他凝神屏息,一步一步緩緩地向西岸繼續移來。艾薇心中一慌,連忙舉手,狠狠地用刀砍在僅餘的細線上。驟然,隻聽嘩啦一聲,木橋與西岸的連接徹底斷裂,橋體順著斷裂的繩索一點一點地掉落進翻滾的尼羅河中,眼看著打頭的幾塊木板就這樣被吞噬。剛才小心翼翼退後一半的白色隊伍慌了神,連滾帶爬地往東岸撤退,這樣反而加快了木橋掉落的速度,使情況對艾薇更加有利。
艾薇與冬剛想鬆一口氣,卻見橋上打頭的白衣男子快步地向前跑過來,他的速度如此之快,甚至遠遠超過了河水吞噬橋體的速度。在他腳下的木板眼看就要被尼羅河水吞沒之時,他竟然高高跳起,從後背抽出一支利箭,在空中嫻熟地搭上弓。
看到這個畫麵,艾薇隻覺心裏有些熟悉,一旁的冬一扯她,說道:“我們快走!”就這樣快步地向西岸裏側跑去。艾薇卻不住地回頭看那個為首的人,隻見他拉足了弓,長箭破空飛來,結實地紮進了頭柱附近的地麵。定睛一看,箭尾好似還係著一條繩,而繩的另一邊,卻被牢牢握在那個人手裏!
我要去把那繩索砍斷!艾薇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她感覺,若自己此次不能成功,那人上了岸,多半腳力不會遜色於冬。她當下甩開冬的手,竭盡全力向落箭的地方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她立刻半跪下去,正打算用匕首毀掉這條帶來危險的繩索,卻隻覺身旁嗖地掠過一個人影,隨即自己的胳膊突然被非常大力地扣住,緊接著整個人就被十分粗暴地提了起來,關節部分的扭痛幾乎要讓她掉下淚來。耳邊的吼聲響如雷鳴,震得她腦子都有些發暈。
“看你還打什麼鬼主意!埃及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