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病態罕有的白色皮膚。
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她有那樣的勇氣,可以在法老暴怒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侍女;她有那樣的堅強,在他諷刺她時卻能微笑地說願意為法老做些事情;她有那樣的見識,可以在從未踏出深宮的情況下,明確地指出埃及、古實、赫梯、亞述等諸國的局勢……
荷花池畔,金色的陽光和蔚藍的池水帶給了他奇怪的錯覺。那一刻,他有沒有問過自己,若她有金色的頭發,若她有蔚藍的雙眼——她是否可能是夢中的少女來到這裏?
可光芒褪去,一切歸結沉寂。一度失控的舉動讓他懊惱,失望讓他更加難以控製自己的愧疚,一怒之下便決定強製改變她的命運,幾近幼稚地通過這樣的手段來證明自己對這枚渺小棋子的絕對控製權。然而她平靜的回複讓他內心更加混亂。在他對她少得可憐的記憶裏,這個令人厭惡的妹妹總是躲著他、帶著怯怯的眼神看著他,從不敢質疑他的任何命令。
他實在想不到,她竟敢貿然覲見,還自信滿滿地扔下兩個字——“談判”。
雖然依舊是那樣略帶生疏,但是她比他一直以來理解的要聰明太多、銳利太多。
禮塔赫、孟圖斯,包括那些自己身邊位高權重的臣子們,誰會與法老談條件?而他無論如何猜測也想不到這個敢於與自己談條件的人竟會是她。他細心隱藏著在那一刻心底劃過的細小的波動。他想繼續聽下去,她究竟要什麼?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與他談條件,條件雖然是三個,但是他一開始便清楚明白,重點會是最後一個。
第二個條件說完,她停頓了下來,嬌小的下巴微微揚起,她看向他。
那一雙眸子好像是在看著自己,又好像在看著其他更為遙遠的地方。那濃密睫毛所覆蓋的眼睛裏,充斥了一片讓人捉摸不透的大霧。他極少見到霧,隻有一次,在一個甜美的夢之後,他走出大殿,在太陽尚未出現的清晨,他看到底比斯被淡淡的霧籠罩了起來,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明喻的虛無感,好似觸手即是,卻又遙不可及。隻是在太陽撕開雲層後,那種朦朧的感覺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一刻她眼中的神情,就宛若一場霧,但是遠比曾經所見的更加濃密,不管他如何去猜想,也抓不住她思想中的半分端倪。
不知為何,他不想讓她出現那樣的神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假思索地同意滿足她三個條件,是因為這樣她就可以乖乖地前往古實,幫助埃及,幫助帝國……但是在那一刹,他竟蹦出了一絲古怪的想法,希望她的第三個願望是,讓她留在埃及,不去任何地方。
為什麼?
在那一刹,一種奇妙的衝動好像淩駕於所有的理智分析,他竟然覺得,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不管她要什麼,他都會給予。
依然病態罕有的白色皮膚。
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她有那樣的勇氣,可以在法老暴怒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侍女;她有那樣的堅強,在他諷刺她時卻能微笑地說願意為法老做些事情;她有那樣的見識,可以在從未踏出深宮的情況下,明確地指出埃及、古實、赫梯、亞述等諸國的局勢……
荷花池畔,金色的陽光和蔚藍的池水帶給了他奇怪的錯覺。那一刻,他有沒有問過自己,若她有金色的頭發,若她有蔚藍的雙眼——她是否可能是夢中的少女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