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還真快,轉眼已經快四年了。初見這小丫頭時她可沒現在這般冷靜、鎮定,那時候的她青澀多了。這不禁又讓他想起了石岩,他那個沒有緣分的幹兒子。
“不問我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裏來嗎?”石墨挑眉,雙手抱胸,極其不雅地蹺起二郎腿,頗感興趣地問。
心裏沒有預料中的害怕,所以沒有必要像演戲那樣偽裝,安晨順勢在床上坐了下來,“我想問,做夢都想,可是請問您給過我機會嗎?”她眼神從阿昱身上掃過,苦笑了一下,“或許有,不過這似乎跟對牛彈琴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您說是吧?”
阿昱心裏明白她指的就是自己,臉上的表情很尷尬,不過倒是沒有說什麼。
她也清楚,大哥沒發話,做小弟的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這是道上的規矩。
屋子裏明明站著一堆的人,可是語言上的交流就僅僅限於安晨跟那個男人之間,這讓她很不習慣。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是收斂一點為好,現在看他那樣是心情好,萬一說錯話把他給惹怒了,遭罪的還是自己。
“想不想知道原因?”
“不想!”語氣堅決果斷得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悄悄打量對麵那個男人,看他的臉色沒變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給我個理由,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放你走。”
“沒這個必要。”
“為什麼?”
“第一,當初您這樣大費周章地把我帶到這裏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很明顯現在您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所以您不會放我走。第二,您剛剛也說了是‘說不定’,這在我看來就是鐵定的不會。第三,您先放我走的話,沒有把握我不會馬上就去報警,做你們這行的對‘安全’都挺敏感的,所以您不會冒這個險的。第四,我在這兒白吃您的、白住您的,還要您的人好生侍候著,您說這虧本的生意誰樂意做,除非腦子進水,要不就是腦殘。像您這樣聰明的人自然不會做出這麼犯傻的事情來了。”
石墨輕笑出聲,拍手叫好。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了,別看這小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說起話來那可真不是一般強悍,這點深得他的歡心。
臨近傍晚,季冬軒驅車來到金瑞樓下,小跑著上了樓,顧鳴給他端來一杯提神的咖啡。黃少軍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但是作為辯護律師的安晨卻下落不明,他得趕緊幫著另找一名律師。
“顧主管,幫我打電話給方律師。”季冬軒說完,有些疲憊地倚靠在沙發上,胡亂翻看著。
十分鍾後,顧鳴進來了,身後跟著的就是金瑞花重金聘請來的法律顧問,檔案上還說他是法律界出了名的紅人,打過無數的官司,從沒有輸過。
“方律師留下,顧主管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季冬軒連頭都沒抬,吩咐道。顧鳴知趣地應了一聲,轉身出去,順便把門給關上了。
最近代宇暗地裏搶了金瑞不少生意,甚至他們的老顧客也被代宇不知不覺地挖去了幾個。顧鳴盯著辦公桌上數不清的財務報表、設計方案、大本大本的評估書,無奈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今晚又得熬通宵了。
樓上,方律師已經離去,季冬軒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上那一條條如蛇般蜿蜒的曲線。隻是半個來月的時間,代宇就成了投資界的寵兒,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商家在關注著他們,找準時機想方設法地跟他們套近乎,企圖從中謀取一定的利潤。如今的代宇這樣吃香,除了該企業本身的實力,有華林這樣一個國際知名企業做靠山也是另一個重要因素。
“Shit!”季冬軒破口大罵,哐當一聲,瓷器落地的清脆響聲在這個空間裏回蕩。
電話鈴聲猝然響起,他瞥了一眼沙發上的手機,猶豫幾秒,跨步走了過去。
“爸,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你看你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今天是不是回來吃頓飯?”
“可是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
“今天林林也在這裏,他說很久都沒有見過你了,想見你,還有,曉月也在。先把公司的事情放下,我們等你,就這樣。”
永遠都是這樣自私、霸道!
那個他喚了無數次爸爸的男人,給過他家,也曾經無情地拋棄過他,甚至還間接地造成了媽媽的死亡。再次回到那個家時,沒有了媽媽,隻有他一個人。那年之後的人生是由他一手安排好了的,上的小學、初中、高中,都是本市最好的,高考之後,出國讀的大學,也是他事先就打好招呼的。這一路走來,幾乎是順風順水。可他感覺不到自豪和驕傲,隻因為他走的是他規劃的路線,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權利,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從不征求他的意見,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二十幾年之後,他創造了商業界的神話,成了IT行業的頂尖級人才,不過,卻還是沒有擺脫他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