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在《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中說自己跑完超級馬拉鬆後被一種“跑者藍調”的東西所纏裹。“超級馬拉鬆帶給我的種種東西之中,意義最重要的,卻不在肉體上,而是在精神上。它帶給我的,是某種精神上的虛脫之感。等我覺察到時,一種似乎可稱為‘跑者藍調’的東西,仿佛薄膜一般將我纏裹起來。就感觸來說它並不是藍色的,近乎白濁色。跑完了超級馬拉鬆,我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對跑步持有自然的熱情了。肉體的疲勞難以消除也是原因之一,不過絕非僅此。‘我想跑步’這一意欲,在我心中不再像從前那般可以明確地找到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然而這是難以否定的事實。在我的心中發生了什麼事件。平日慢跑的次數和距離都顯著減少了。”
因為我對旅行喪失熱情這件事與村上春樹所說的這種情況很像,所以我私自稱自己的這種狀態為“行者藍調”。精神上的“行者藍調”使我每一天早上帶著迷惘出行,也對我的行為產生了影響。如今每天從旅遊景點回酒店之後,對夜晚的小吃街、步行街或者江上夜景我都沒興趣,吃過晚飯我就宅在酒店裏上網、看書、寫日記,跟平常在家差不多。不會為了看日出或者拍一張清晨無人的街頭照片早起,而是睡到自然醒。奔赴下一個旅行目的地之前我不再在網上搜尋各種攻略,而是到了之後依據具體情況再定。
精神上這種“行者藍調”持續幾天都揮之不去,同時我的身體也出了狀況。以前旅行從未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就算在西藏也沒有出現“高反”,這一次卻因水土不服腹瀉、發燒。自詡“坐車神”的我才坐了兩個小時汽車就嚴重暈車,頭痛、惡心,一路上一直默默忍受著,一下車就在公共廁所的洗手池裏嘔吐不止,難受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有朋友在即時通信上問我近況,我答在旅行,他們的語氣無不流露出羨慕之情,如果他們了解我這次旅行之苦,應該就不會羨慕了。背包客並不是詩人,獨自背包旅行也沒有詩意和浪漫,正相反,它常常意味著困難、艱苦、疲憊、寂寞和孤獨。在去昆明的火車上遇到來自英國的背包客,他除了會說“謝謝”,不懂一句中文,靠一本介紹中國的書,獨自行走了近兩個月,身上流露出的孤獨一望可見。背包客遇到生病的情況則更苦不堪言,甚至可能會危及性命。在西藏旅行的時候,我就聽到獨行背包客“高反”嚴重、死在路上的故事。
在龍勝汽車站暈車嘔吐之後,我又背起包轉乘公共汽車去另一個景點,在正午陽光照耀的山路上依然健步如飛,別人告訴我要走40分鍾的路,我卻隻用了20分鍾,我想這也是行者的素質。盡管如此,對旅行漸漸喪失熱情卻是個不爭的事實。我每天都刻意在自己的旅行中重新找到自己對旅行的熱情。我躺在漓江邊的草坪上吹著愜意的江風,看著日落塔山;我跟路邊賣辣椒幹的壯族婦女開玩笑,逗得她們哈哈大笑;我在陽朔街頭巷尾尋找當地各種好吃的小吃……坦誠地說,這種努力雖然可笑但並不是完全徒勞的。每一天夜幕降臨時,那些吉光片羽的美好都成為推動我第二天繼續行走的動力。每一天清晨,我帶著迷惘與疲憊上路;每一天日落,路上的風景和美食都會治愈我,讓我帶著希望安然入睡。就這樣,我帶著“行者藍調”在旅途中過了一天又一天。每一天我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合格又堅強的背包客。
村上春樹在《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中說自己跑完超級馬拉鬆後被一種“跑者藍調”的東西所纏裹。“超級馬拉鬆帶給我的種種東西之中,意義最重要的,卻不在肉體上,而是在精神上。它帶給我的,是某種精神上的虛脫之感。等我覺察到時,一種似乎可稱為‘跑者藍調’的東西,仿佛薄膜一般將我纏裹起來。就感觸來說它並不是藍色的,近乎白濁色。跑完了超級馬拉鬆,我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對跑步持有自然的熱情了。肉體的疲勞難以消除也是原因之一,不過絕非僅此。‘我想跑步’這一意欲,在我心中不再像從前那般可以明確地找到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然而這是難以否定的事實。在我的心中發生了什麼事件。平日慢跑的次數和距離都顯著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