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蒂黑著臉,怒氣衝衝,被兩個輪機技師押送上岸。

又過了一會兒,西蒙·多伊爾躺在擔架上從甲板被抬到舷梯口。

他看上去與之前判若兩人,怯懦、驚恐,原來有些稚氣的隨隨便便的樣子已經無影無蹤了。

傑奎琳·德·貝爾福特在後麵跟著,一個女侍者陪著她,不過她看上去隻是臉色比以前更蒼白一點。她走近擔架。

“嗨,西蒙!”她打了個招呼。

他立刻仰起頭來看著她,原來那股稚氣又閃現在臉上了。

“我搞砸了,”他說,“我嚇得不輕,全部招了。傑姬,真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她對他微笑著說:“沒關係,西蒙,我們幹了件傻事,就是失敗了而已。”

她退後了一步,抬擔架的人拿起了把手。傑奎琳彎腰去係鞋帶,接著她的手從長襪上方掏出一樣東西,然後又站直了身子。

突然,砰的一聲。

西蒙·多伊爾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就不動了。

傑奎琳·德·貝爾福特點了點頭。她拿著手槍靜立了一會兒,然後對波洛微微一笑。

接著,她用那把閃閃發亮的、玩具般的小手槍對準自己的心髒,扣動了扳機。

當瑞斯跳過去時,為時已晚。她身體蜷縮起來,頹然倒下。

瑞斯大喊:“真見鬼!她從哪兒弄來的手槍?”

波洛覺得有一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勒頓夫人輕聲問:“你知道答案吧?”

波洛點點頭。“這款手槍她有一對。那天搜查時聽說在羅莎莉·奧特伯恩的手袋裏找到一把手槍,我才知道。傑奎琳和她們坐一桌,當她知道要搜查時,就把手槍偷偷塞到這姑娘的手袋裏。後來,她又走到羅莎莉的房間,假裝比較幾支口紅,引開羅莎莉的視線,把槍拿了回來。由於當天搜過她和她的房間了,所以大家都認為沒必要再搜一遍。”

阿勒頓夫人說:“你想讓她以這種方式結束吧?”

“是的。但她不會一個人走上不歸路,因此西蒙的死是便宜了他。”

阿勒頓夫人有點發抖。“愛情真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所以,很多偉大的愛情都是悲劇。”

阿勒頓夫人轉頭看著蒂姆和羅莎莉,他們倆並肩站在陽光中。她突然激動地說:“但是要感謝上帝,世間仍有快樂和幸福。”

“夫人,誠如您所說,感謝上帝吧。”

所有的乘客都上了岸。路易絲·布爾熱和奧特本夫人的屍體也被人從卡納克號上抬了下來。

琳內特·多伊爾的屍體是最後被抬上岸的。無線電發報機在滴答作響,向全世界宣布:琳內特·多伊爾,也就是那位聞名全英國、美麗富有的琳內特·裏奇衛,已經離世。

喬治·沃德爵士在他倫敦的俱樂部獲知這個消息,斯坦戴爾·克羅福德在紐約獲悉,喬安娜·索思伍德在瑞士獲悉。在莫爾頓-下沃德三皇冠旅館的酒吧裏,人們也議論紛紛。

伯納比先生刻薄地說:“嗯,看來她沒撈到好處,可憐的姑娘!”

但片刻之後,他們將話題轉向誰會在英國一年一度的賽馬中獲勝。也許,這就像弗格森先生在盧克索說的那樣,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理查蒂黑著臉,怒氣衝衝,被兩個輪機技師押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