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林高手,回來贏你!”
那一年。
當湖書院走了個七八歲的範家小少爺。
那一年。
青梅微酸,竹馬正俏,卻已是天各一方。
☆、卷三:天縱英才
少年英才,老天眷顧。
施家的少爺施襄夏,習棋十餘年,卻難有建樹。而那離開書院的範西屏,13歲便開始展露出出神入化的棋藝,十六歲便已屢勝名家,成為國手。
如今二十歲的國手,重回故裏的行程方才定下,就已傳的海寧人盡皆知。
那一日,施家少爺在涼亭中,閑閑地獨自弈棋。
他穿著淡青色的長衫,眉目清淡的仿佛一筆而就,他的眼黑白分明,永遠含著笑。縱亭外熱浪滾滾,卻毫不為之所動。
“少爺,”如意立在一側,專心致誌為他晃著扇兒,“當年少爺的資質明明在範家小子之上,時隔十二年,他便成了國手,少爺為何不離開當湖,也學他到處與人比試?如意我就不信,我們家少爺會比不上他——”
施襄夏清淡笑著,並未言語。
如意欲言又止,終是作罷,早知這範家小子是少爺的勁敵,當年他就該……就該……在那吃食中加點兒什麼……致人癡傻的藥。
如意悔不當初時,亭外已行來一列人。
不必細看,單看那陪伴者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姿態,便知是那位範國手來了。如意本以為他會忘了少爺,徑自離去。
卻未料,那身著白衣,眉目清麗的少年,就堪堪停在了亭前。
“亭中的……可是……施公子?”
“正是,正是,”那陪伴的人,躬身道,“正是施家的少爺。”
如意輕哼了聲,將手中扇兒搖晃的,快要散了架子。
範西屏良久未言,恭恭敬敬地輕拂了衣衫,舉步跨入涼亭。
施襄夏仍舊手執白子,凝視棋盤,仿佛這凡塵俗事皆與他無關。直到身後人走近,落座,他方才微微展顏,未抬眼,已出聲:“這局棋,是你與程蘭如的棋局。”
“正是。”範西屏方才掃了一眼,便已明了。
他少年成名,風華一時無二,朝中官們閑極無趣,便爭搶著用銀子請來天下強手與範西屏弈棋,以此為樂。
官員的樂趣,也更加為他助長聲明。
這一年,先後十數個棋林高手均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施兄……”範國手,語音發澀。
“範賢弟。”施襄夏微微笑,看他。
“不知施兄可否與小弟對弈……較量?”
他笑,反問範西屏:“為何要較量?”
“施兄少年時便被稱為‘海寧神童’,如今學棋已有十數載,卻不肯離開海
寧,與高手對弈,如何成的了名?”範西屏單手撐在石桌上,漆黑的眸子,微微上揚著,竟有著稍許的閃灼,“小弟願與施兄對弈一場——”
“助我揚名?”施襄夏複又垂眼,去細看棋局。
“正是。”
“為何要助我?”
“小弟——”範西屏少年翩翩,不可一世,卻獨在施家少爺麵前,竟不敢多言。
唯恐,言多便是錯。
範西屏素手漸握成拳,支吾半晌,終清咳聲,掩蓋住自己片刻的失神無措:“小弟——”
“無須如此。”施襄夏眉眼帶笑,不溫不火地打斷他。
範西屏未料自己竟被他如此婉拒,複又噎住。
他家道中落,卻始終未曾放棄弈棋,大敗天下棋手,不過為了能重返海寧時,與心中的“海寧神童”對弈一局。他的用心……這用心……有幾多爭強好勝,又有幾多難以啟齒的私心……他自己卻不敢深想。
“施兄……小弟我……我……”
施襄夏淡淡地應了聲,瞧著他:“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十二年前的那句話?想要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