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的，卻又為什麼如此執著的繼續？
一直到他帶著夙玉逃離瓊華，他依舊沒有向玄霄吐露心中的疑問。
——或許，是因為他那麼深刻的明白，連玄霄都無法弄清，他究竟是真的想要完成舉派飛升這一壯舉，又或者隻是借此反抗向那冥冥之中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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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鬼怪的狂歡。
白日裏陰森而沉寂的樹木此時仿佛找到了宣泄的途徑，他們粗壯而靈活的枝條肆意狂舞，糾纏，弱小一些的樹木被連根拔起，雙目通紅的野獸肆意撕咬著彼此的皮肉，卻被無處不在的枝木藤蔓一下穿透了心髒，鮮血染紅了墨綠的葉子和發黑的枝條，鮮血淋漓的碎肉填滿了枝條上粗糙的紋路，甚至引起了枝幹一陣興奮似的戰栗。
僅有上半身的野鬼艱難的在地上爬走，所行之處留下一截一截腸子和內髒的碎片，鮮血和碎肉的味道引起了其他的鬼的興趣，蜂擁而上將他撕成了碎片，血肉如雨般在空中揮灑；胸口一個大洞的野鬼瘋狂般的攻擊其他的鬼魂，試圖找到自己丟失的心髒；無處不在的斷手斷腳互相吸引一般的組合在一起，稍微有點行動力後便開始投入互相殘殺的隊伍。
雲天青已經數不清自己一路走來踩爆了多少鬼怪的眼珠內髒斷指……地上到處都是這些玩意兒，就連樹上都掛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隻剩骨架的骷髏大隊因為擋了玄霄的路被玄霄揮劍打成了一堆骨頭，雜亂的散落在血泊中。不過雲天青看他們蠢蠢欲動的樣子，大概沒過多久就會重新拚合在一起形成新一輪的炮灰。
雲天青忍住不去猜測那堆骨頭裏會不會包含淩霽身上的部分。那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盡管早已認識到淩霽已死，但她每一次的出現都與正常人無異。但如果，在他麵前的淩霽是失去自我意識的一堆白骨，哪怕他可以安慰那已經不是淩霽，他依舊會為此感到悲哀。
他與淩霽不過數麵之緣，成為鬼魂的淩霽看上去似乎依舊無憂無慮，但她的屍體已經在地下長眠許久，她的皮成為了另一具枯骨的偽裝，她的血肉在地下腐爛，消逝，最後隻留一具白骨。而在這逢魔之夜，連這具白骨無法保持完整。
他為淩霽悲哀，盡管他們還稱不上朋友。
玄霄幾乎是魔擋殺魔，佛擋殺佛地前進。找到淩霽的魂魄是支持他前進的動力，除了這個，他的眼中已經容不下任何東西，哪怕擋在他麵前的是淩霽曾經的屍體，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揮劍相向。他揮劍的動作幹淨利落的近乎冷酷，冷漠的外表掩蓋了他一切可能有的心理活動。
但他們知道這樣撐不了多久。活人的美味氣息吸引了一波波饑渴的怪物。短短的時間內，並肩作戰的玄霄和雲天青便已經養出了驚人的默契，但這對改善他們的處境沒有任何作用。敵人在不斷地增多，但他們的體力在不斷的消耗。
在作戰的間隙，他們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達成了共識。
他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淩霽而不是消滅妖魔。在玄霄的掩護下，雲天青迅速的突出了重圍。在仙風雲體和風歸雲隱的共同協助下，雲天青靈活的避開一切障礙物，迅速的探查著每一個淩霽可能在的地方，卻一無所獲。
在他幾近絕望的時候，他遙遙看見信州城內的火勢逐漸變小變得微弱最後消失。
——他知道，那是被困在信州城的居民的靈魂進入輪回的標誌。
幾乎就在同時，林內的煞氣又重了好幾倍。
仙風雲體和風歸雲隱幾乎同時消失，他一個踉蹌的倒在地上，鮮血和汙泥同時濺滿了他全身。
早已被瘋狂占據頭腦的妖魔們幾乎是立即的撲了上來，而他隻能艱難的舉起函靈劍反抗。
他知道，他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
這裏的煞氣和血氣太重，在這麼下去，他會變得和這些失去神智的妖魔一樣的怪物。
努力保持著最後一份清醒，他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玄霄還在這裏，他不會放棄淩霽。
而雲天青，他已經找不到淩霽，所以更不能放棄玄霄。
他毫無憐憫之心的向攻擊自己的妖魔反擊。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和妖魔無異，血紅的眼睛，破爛的肮髒的不知是紅是黑的道服，身上累累的傷痕。
當他找到玄霄的時候，發現對方和自己無異，隻是相比自己，玄霄的情況似乎更糟，身上靈力隱隱有不穩的趨勢。
靈光一現一般的，雲天青下意識的想去阻止玄霄，然而對方仿佛已經失去神智一般，拚盡全身靈力使出了一招“煉獄火海”，而雲天青隻來得及一把抱住失去意識的玄霄，隨即拚命逃離。
大火在他們身後映亮了整個天空。
作者有話要說： 最短也是最HAPPY的一章。
我覺得我真心該好好上語文課了，完全表達不出當時腦補的東西嗎o(╯□╰)o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