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車禍說去世了,媽媽單身兩年後和現任丈夫結了婚。

在剛剛失去父親的那段日子,大概是郝晴方直到現在為止遭受過的最大的打擊。讓一個還很小的孩子輕易接受這些實在是不容易,媽媽在為失去愛人悲痛欲絕的同時,還要顧及年幼的女兒的心情。

為了照顧郝晴方的情緒,媽媽果斷決定帶女兒出去散散心。於是在安頓好丈夫的後事之後,媽媽給剛上一年級的郝晴方辦了退學手續,母女兩個帶上行李離開了北京。

因為郝晴方在北京出生,從來沒去過南方,所以媽媽想選一個南方的城市,思來想去後選擇了杭州。於是兩個人搭乘飛機,來到了這個擁有美麗愛情故事的江南水鄉。

其實想要在這個城市住下來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各種手續問題,雖然隻是以遊客的身份暫住,卻還是花費了媽媽好一番功夫。

總之忙活一陣兒,兩個人總算是安頓了下來。至於郝晴方的學業,這個問題不大。那時候的小學課程也沒有現在這麼偏門,上過大學的媽媽還是可以應付得來,郝晴方在家裏自學倒也比在學校有更多的自主性。

就這樣,在杭州這個滋養人的城市,郝晴方也漸漸地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走了出來,雖然這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

老先生們說書的時候總有一句話:“顧著死的也得顧著活的。”話糙理不糙,生活就是這樣,總要向前走。搬到杭州的第二個年頭,有一天媽媽忽然問她:“晴方,媽媽再給你找一個爸爸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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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郝晴方按年齡來說應該上二年級,已經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了,她知道媽媽這麼說意味著什麼。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再懂事終歸心裏也會別扭,所以當時她的回答是:“媽媽,也許他會打我,所以我不太會喜歡新爸爸。”

聽女兒這樣說,媽媽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心裏充滿對女兒的愧疚,她抱住郝晴方說:“好,那媽媽就不給晴方找新爸爸了。”

可是那個和媽媽已經交往了五個月的男人很執著,他不願意分手。所以本來是來杭州旅遊的他再次拖延了行程,幹脆在郝晴方家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平時總是去家裏看望母女倆,對郝晴方也非常好,而且一堅持就是大半年。

都說孩子的眼睛最準,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接觸了這個人之後郝晴方心裏知道其實他不是壞人,而且深愛著媽媽。能看得出媽媽也是這樣,隻是為了她才一直拒絕。

所以在一個稀鬆平常的夜晚,郝晴方從自己的小床起來走到了媽媽的臥室。已經九點了媽媽還在批改作業(媽媽給人平時做家教掙錢)。郝晴方走到媽媽的書桌前對媽媽說:“媽媽,我覺得我現在想要一個新爸爸。”

當時媽媽就愣住了,她看著女兒,心裏百味雜陳,自己虧欠女兒的實在太多了。

簡而言之,沒過多久,媽媽就和那個男人結婚了,郝晴方也就有了現在的爸爸。結婚後沒多長時間,他們就搬家了,搬到了繼父的故鄉——雲南。

這次總算是安定下來了,繼父結婚後對母女倆依舊和以前一樣好,還托了很多關係給郝晴方在當地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學校,每天都送她上學。為了不讓她有危機感,還主動和妻子說不再要孩子。不得不說郝晴方的童年時悲傷的,也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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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郝晴方從小是在家自學,所以學校的生活有很多都不適應,加上小朋友們對新同學的好奇,使得郝晴方平時在班裏表現得很內向,幾乎都不怎麼說話,好多問題都憋在心裏。

就連聽課都成了令人頭疼不已的問題。郝晴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聽課,她隻會自己去理解知識,習慣了這種模式的大腦很難直接接受老師抽絲剝繭式的教學。於是在入學後的第一次期末考試,郝晴方妥妥的考了個倒數。

媽媽和爸爸都覺得很詫異,女兒不應該是這種水平,於是他們把郝晴方叫過來,耐心地詢問她是不是學習上遇到了困難。

在爸爸媽媽的勸說下,郝晴方很難為情的說出了自己的困惑。她剛說完,爸爸就爽朗地笑了幾聲,說:“我的傻閨女,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不用瞞著爸爸媽媽。不就是不知道正確的聽課方法嗎,爸爸回頭找個人教你。”

本來以為爸爸會找個經驗豐富的老師,沒成想他給郝晴方找來個同齡的小夥伴。

有天晚上爸爸媽媽在家裏擺了一大桌子菜,說是要用來招待鄰居。七點半的時候那家人過來了,一對兒很和善的夫婦帶著個小男孩,他很有禮貌的說:“叔叔阿姨好。”

爸爸趕緊招呼:“來來,晴方,叫叔叔阿姨,這個是小哥哥,比你大不了幾個月。”

郝晴方很禮貌地打了招呼,那個阿姨笑著答應了,還說:“叫什麼哥哥,我們家陸趨和晴方是一個班的,就叫名字就行。”

聽見這話,郝晴方打量了那個男孩一眼。看上去是很眼熟,陸趨?名字好像聽見過。

原諒她吧,這個可憐的孩子剛來班上一個月,加上有點兒自卑不敢主動與人交往,到現在隻能叫得出前後幾桌的名字,其他人一概印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