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開之時》BY戰鬥吧少女ORZ
「鏡」
他定定凝視鏡中的自己。
柔順的墨黑長發,零瑕疵的底妝透著皮膚瑩瑩光澤,略薄的唇綴了一點粉紅。
鏡外的他眼神紋絲不動,有如一渾毫無波瀾的死水。
鏡中的人,眼眸深處卻透出一抹光。
抿了抿唇。
小小的家裏,惟一一扇小小的窗,傳來了剛下課學生們喧囂的聲音。
他搬了張木椅,小心翼翼弄好裙擺免得起摺,坐了在窗邊。
歪了歪頭,擱在玻璃窗。
側耳傾聽。
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漸漸沉下來。
等。
直到燈紅霞光迭換成深藍天幕,直到空氣中靜得彷佛能聽見春花吐蕊的微細聲音。
他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整了整及膝長裙的皺摺。
站在抽屜前,下意識托起腮幫子。
修長的食指挑起一個銅啡色手袋的邊緣。
再次站在鏡中撥弄前額瀏海。
彎腰穿上平底女款布鞋,略略輕快的走到門前。
把手搭在冰涼的銀色門把上,微微用力。
哢嚓。
猝不及防頓住了腳步。
門外的年輕男人還維持著準備敲門的手勢,表情有一刹那的恍惚。
時間把它的腳步放得很慢、很慢。
少年渾身僵硬,門前的男人呆了片刻,也就回過神來。
他舉起手,在化了妝、穿得像普通女高中生的人眼前揮了揮。
「喂,老師來家訪,你不應該請他進去坐坐嗎」
自稱老師的男人對著一臉平靜的學生笑了笑。
「茶」
老師閑閑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
地方狹小,卻意外地整潔。
這棟房子看起來樓齡很高。角落天花板牆身有少許剝落,水管外漆脫掉了,露出裏麵的鏽跡。
學生彎腰,雙手捧著一杯茶放在小幾上。
「老師,可不可以快點。我一會兒要去打工。」
男生低著頭,很是乖巧的模樣。
老師好笑地揚了揚嘴角。
乖巧
年輕男人不加掩飾的打量著他的臉龐輪廓。
無他,就是平常不太見他來上課,來了學校又總是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
害得自己這個班主任都快認不得他的模樣。
「你再逃課,會被退學。」
少年別過臉去,淡淡道:
「又沒耽誤學業。」
露出一截白晢頸項,無端透露出點點倔強。
何止「沒耽誤」,要不是他成績實在是優秀,一早被學校攆走了。
教授英語的老師盯著茶杯,忽然道:
「你知道 ‘I’ 和 ‘ME’ 的分別嗎」
男生頓了頓,認認真真答這一道小學生等級的問題:
「‘I’是名詞,主語。」
「‘ME’是賓語,通常用在句子末端。」
老師把目光從杯中轉向自家穿著女裝的男學生,說:
「不是哦。」
「 ‘I’是原本的 ‘我’, ‘ME’ 是由人們眼中建構成的自己。」
男生怔了怔。
老師沒有打算讓學生去見什麼心理醫生或社工,也不想他被人指指點點說是「變態」。
隻是。
「老師希望你在堅持著什麼的同時,能融入這個世界,這個社會。」
少年表情變得很冷淡,問了一句為什麼。
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老師喚了他一句:
「傻孩子。」
「因為人活在世上,就一定要接觸別人。」
不然,會活不下去。
小小的、長條形的茶葉在杯中打旋。
一圈。
又一圈。
「巧克力」
後來,學生奇跡般乖乖去了上課。
雖然時不時還是會遲到早退什麼的。
甚至被班長強拉著去參加了不知什麼社團,下課時一群人熱熱鬧鬧去照顧小花園的花花草草。
栽種的全是可食用的植物,草莓、小蕃茄什麼的。
結識了一些朋友,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