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獄卒心道不妙,忙扔下烙鐵,幾個箭步到得公孫敬聲近前,仔細檢查了一番,方衝著江充道:“啟稟大人,公孫敬聲這逆賊咬舌自盡了!”

“哼,他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竟然就這麼畏罪自殺咯!”江充聞言一怔,繼而輕輕哼道。

他緩緩踱至公孫父子的屍體前,掏出一方打頭赫然寫著‘供詞’二字的絹帛,分別握住父子二人的食指,就著地上淋漓的鮮血,在絹帛之上蓋上了一大一小兩手印,待血跡幹涸,方小心翼翼的將絹帛重新收好。

事罷,江充嫌惡的用絲帕擦了擦手,將沾有血汙的絲帕隨意一扔,瞥了一眼此時如同爛泥一般倒在血泊之中的公孫父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輕笑道:“縱使你們百般掙紮又能如何?到頭來,你們和你們想要保護的人的下場還不是都一樣不會改變?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在下麵等太久的,隻要我將這方你們父子親手‘畫押’的供詞呈上,我想,很快便會有很多你們日夜惦念的人去底下配你們的,你們不大可不必擔心寂寞,嘿嘿嘿……”

283.衛子夫之謀

征和二年,陽陵大俠朱安世被捕,於獄中上書,聲稱丞相公孫******公孫敬聲與披香殿衛夫人所出之陽石公主私通,並於馳道上埋藏木人以詛咒今上。帝大怒,命江充全權徹查此事。在一番審訊中,公孫賀父子死在了獄中,其中,公孫敬聲更是因著東窗事發而畏罪咬舌自殺。然,據以江充為首的執行刑訊之人證實,二人臨終前,已對其逆行供認不諱,同時,還供認出了陽石公主、諸邑公主,長平侯衛伉等多個同謀,同時,並有兩人畫押之供詞呈上。帝大怒,以謀逆之罪誅公孫氏滿門,同時,陽石公主、諸邑公主,長平侯衛伉也一並被打入天牢。

經此一事,驚怒交加的劉徹竟是一病不起,在江充的不斷勸說之下,終是滿心不情願的遷至京郊甘泉宮靜養。將巫蠱之案的一切後續事宜,一並交由他一向信重的江充處理,著其有任何新進展速速來報。

披香殿

“啟稟娘娘,二十八皇子來了!”青衣輕輕敲了敲房門,悄聲道。

“據兒來了?還杵在那裏做什麼?還不請他進來?!”正在殿內猶如困獸一般來回踱著步的衛子夫,聞言一陣風似的竄至門前,不待侍立在一側的桂枝反應過來,便迫不及待的自行打開了房門,朝著劉據猛揮手,示意他快些進來說話。

劉據見狀,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曾幾何時,自己這位一向從容淡定、仿佛一切皆成竹在胸、臉上一貫保持著溫婉淺笑的母妃,也會有如此焦慮而惶恐的一麵示於人前。

想到這裏,他疾步跨過門檻,三步兩步來到衛子夫身。衛子夫見狀,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不過,這笑容笑得仍是有些勉強,她淡淡對兩個心腹道:“青衣、桂枝,爾等在門外給我好好守著,本宮要與二十八皇子好好說說話。”

“諾!”青衣和桂枝二人聞言對視一眼,便忙不迭的齊齊應諾,‘吱呀’一聲緊緊關好房門,便一左一右的侍立在了門外。

“據兒,如今情況如何?”待門一關上,衛子夫便急急的問道。她久居深宮,很難打聽得到外麵的情形,而如今她最最關心的便是此時宮外的情況。遂才特特的遣了青衣悄悄地尋了她的據兒過來。這一次的巫蠱之禍,實在來得太突然了,在她還未曾嗅到陰謀的味道時,事情便就這麼突如其來的發生了,在她還未來得及有任何應對之時,事情便扯上了衛家的姻親——公孫賀一家,如今,公孫賀父子已死在了獄中,公孫氏一家也被今上滿門抄斬,她的兩個親生女兒——諸邑和陽石也被牽涉其中。就連在其父去世之後,行事素來低調的親侄兒——現任長平侯衛伉也受了牽連,和諸邑、陽石一起被投於天牢,這,該如何是好?尤是一向自詡為從容鎮定非常人的衛子夫,此刻也不免有些坐立不安。越想越心驚,她總覺得這次起先看似好像毫無征兆的巫蠱之事,決計是早有預謀的,而且這背後之人欲要算計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衛子夫和她的親人。而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了,快得令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事情已是朝著對她及其不利的方向,不可逆轉的發展開來。衛子夫甚至覺得,此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正有一張她看不見的大網正慢慢的向她和她的據兒靠近,就等著一擊即中,將她們娘倆以及整個衛氏一族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衛子夫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見母妃猶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安的模樣,劉據麵露不忍之色,略一沉吟,終是沉聲開口說道:

“……母妃,諸邑姐姐、陽石姐姐、衛伉表哥,她們,都已經不在了……”

“什麼?!據兒,你說什麼?”衛子夫聞言一怔,良久方聲音艱澀的喃喃問道。

“母妃,你要節哀呀!大姐、二姐和大表哥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她們,被江充那狗賊安上了莫須有的巫鎮父皇的罪名,被抓到天牢後,個個都被施以了酷刑,可憐她們一個個身嬌肉貴的哪裏吃得了這樣的苦頭,不多久,便紛紛慘死在獄中……”劉據哽咽著道。

“……我可憐的諸邑和陽石呀!嗚嗚嗚……”衛子夫聞言,猛然爆發出一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