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似是忽然憶起了什麼,衛青沉默半晌,方悠悠輕歎道:“唉!倘若去病那孩子還在,該有多好?倘若將衛氏一族交於去病之手,我也大可放心的去咯!”

輕輕歎息一聲,衛青一時間,隻覺得疲乏至極,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正兀自睡得香甜,於半夢半醒間,卻陡然聽到臨窗處傳來隱隱綽綽的冷笑聲。

下意識的望向臨窗處,竟赫然見到了一個提拔偉岸的人影杵立於窗前,對著自己冷冷一笑:

“嗬嗬,舅舅好生糊塗!當年,不就是您遣了一直隱於我冠軍侯上的細作,往我的飯食、酒水中下了那無色無味的至毒之藥,才使得去病英年早逝、天不假年的麼?當年,明明是您視我為衛家的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後快,怎麼偏偏又在如今想起去病的好了?”

衛青大駭,陡然瞪大雙眼,直愣愣的盯著臨窗之處,雖見那裏一片空空蕩蕩,仍不由失聲高呼道:

“去病,去病,是你來了麼?去病,是你來找舅舅了麼?去病,你……是來帶舅舅共赴黃泉的麼?嗬嗬嗬嗬嗬……是了!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去病呀,舅舅都是為了衛家,都是為了衛家啊!不是為了衛家,不是為了衛家,舅舅真是寧可自己個去死,去死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也不會忍心毒害於你啊!嗚嗚嗚嗚……去病,舅舅的去病,去病啊!你走了這麼些年,我****思你、念你,想著能在夢中見上你一麵,卻終沒能得嚐心願。嗚嗚,舅舅知道,你,是恨極了我,不願來入舅舅的夢。嗬嗬嗬,可,沒曾想,今日,你終是顧念咱們甥舅的情分,來找我了!哈哈哈哈哈……舅舅我高興啊!實在是高興得緊!去病,去病,你是來帶舅舅一起共赴黃泉的麼?你一個人在下麵,是不是覺得孤單了呢?好,好,好!舅舅這就來陪你!舅舅這就來陪你,一定不會叫你感到孤單。這一次,我要做一個一心隻疼愛外甥的好——舅——舅……”

去病,你等著舅舅啊,舅舅這就來陪你了!黃泉之下,要打要罰,舅舅都由著你,由著你!

二姐,青兒不能助你達成咱們姐弟二人的畢生所願了,真的好可惜!不過,倘若,青在天有靈,亦會在冥冥之中為你、為據皇子、為咱們整個衛氏一族祈求咱們的大事早日得成。

為衛氏一族謀得永世榮華,至此衛家一門子子孫孫再不用受如同我們姐弟少時一般的奴役之苦,是我們畢生的心願!青記得,青始終都記得!

隻是……二姐,請恕青先走一步了!

青雖萬般不願就此離去,奈何,去病他,來找我了!

我,要去地府陪伴去病了。我這個做舅舅的,終是不能讓他太過寂寞不是?

這,是我欠去病那孩子的!我們衛家欠那孩子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一切,就由我這個做舅舅的來還吧!

去病,下到地府,我會好好補償於你的!一定!

一時間,衛青禁不住全身上下一陣抽搐。忽的身子一僵,脖子一歪,帶著一絲迷離的笑意和滿心的不甘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元封五年,長平侯衛青病逝,帝為紀念其一生的彪炳戰功,嘉其陪葬於茂陵東北,諡號為“烈”。

未央宮後殿

清晨

將將起身的劉徹,正任端坐於鏡前,一邊閉目養神,一邊任由著一幫子宮人為其束發整冠。

‘嘶’,頭皮上傳來的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劉徹皺眉,轉過頭去,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正一臉驚慌失措的梳頭宮人。

梳頭宮人約莫二十歲上下,本來因著自己失手揪掉了今上的一縷頭發就已很是誠惶誠恐了。見得劉徹投來的那一抹冷冷的目光,小心肝不由一顫,竟已是臉色慘白的‘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磕頭討饒起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呀!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劉徹本隻是下意識的掃了此宮人一眼,正欲收回視線,卻看到自那宮人手中掉落的一縷頭發——一縷花白的頭發,眼神陡然一縮,冷冷對一旁候著的內侍吩咐道:“將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諾!”一旁的內侍聞言忙齊齊應諾,三三兩兩走上前來,架起那名梳頭宮人便往外走。

梳頭宮人登時被唬得不輕,抖著嗓子哀嚎道:“陛下,饒命呀!嗚嗚,陛下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陛下,饒命呀!”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奴才拉下去?”劉徹聞言皺眉道。

一幹內侍彼此小心翼翼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麻利的將那名還欲強自掙紮的疏通宮人硬生生的拖拽出了內室。

262.問道求長生 1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奴才拉下去?”劉徹聞言皺眉道。

一幹內侍彼此小心翼翼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麻利的將那名還欲強自掙紮的疏通宮人硬生生的拖拽出了內室。

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