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正飛針走線、無比嫻熟地給手上的破衣服打著補丁,忽聞屋外傳來了一陣在她看來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地震山搖一般的響動。他們這種小地方向來寧靜異常,連她的一雙兒女都說在這荒郊野嶺住著,每天除了幹農活、做家務,便無甚可做,悶得慌!今天這是怎的了?外頭居然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婦人暗自思忖著,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不由放下手中的活計,走至窗前,探出頭去好奇地打量著屋外的情形。

不打量不要緊,這一打量啊,婦人不由徑直呆愣在了當場:

隻見不遠處正有一個不下百人的車隊,不,應該說是一溜兒身著盔甲的軍老爺們、騎在皮毛油光水滑的高頭大馬上,前呼後擁地簇擁著一架被八匹駿馬拉著的豪華大馬車向自己家這邊的方向駛來。那八匹駿馬匹匹健碩俊逸,更難得的是這八匹馬兒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不說,居然還皆是同一種顏色,真真是稀罕得緊呐!

(阿嬌:的確是稀罕啊,以西漢初年的經濟水平,和自文景兩帝頒布下來並延用至今的休養生息的基本國策,估計也就隻有劉徹這位性格騷包的現任國家一把手才能有這個實力、或者說是膽敢這麼拉風地用這樣一溜毛色相同且毫無雜色的八匹駿馬拉他的馬車吧,嘖嘖!)

那豪華的馬車車身,用的是婦人叫不上名字的上等木料,精工細作而成,你問她怎麼知道這木料是上等貨?婦人撇撇嘴:俺雖家貧,沒啥見識,但還不至於分不清東西的好賴吧?這好東西啊,生生就是和那孬東西不一樣,看那成色就知道了唄!嘖嘖,也不知道車身上麵塗了層什麼稀罕物件兒,你說怎麼就能在夕陽的折射下,泛著璀璨的金色光芒呢?

(阿嬌:咳咳,大姐,那個是金粉、金粉啦!顧名思義就是金子研磨成的粉咯。金子嘛,它當然會放金光咯,有什麼好奇怪的?)

車廂外側繪有栩栩如生的龍紋和騰龍圖案,並鑲以各種炫目、耀眼、迸發著五顏六色光芒的石頭。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阿嬌:蝦米?!炫目耀眼、迸發著五顏六色光芒的石頭?!那是珍珠、瑪瑙、各色寶石啊,大姐!還石頭呢?!)

正在婦人猶如撞上西洋景一般,目光灼灼地打量著那輛氣派非凡、豪華異常的八騎四輪豪華大馬車時,馬車卻已是以風馳電騁般的速度,直奔到了婦人家的茅草屋前。

(阿嬌:親,這是你自己認為的啦,大姐啊,估計你平時沒怎麼看到過駿馬馳騁吧。常見的頂多也就是驢子、騾子之類的,是吧?不知道馬兒的速度也不能怪你!其實它們真是緩緩前行的啦,皇帝的出行儀仗嘛,走得能有多快呢?走太快了,還不把咱的boss劉徹同誌給顛得隔夜飯都往外吐啊?!

待會兒的親民,哦,不對,是親他家老姐見麵會,堂堂一國之君、國家一號領導人,還有什麼形象可言?皇帝陛下他是需要保持在公眾心目中威武不凡的形象的,好吧啦?!麵子工程很重要,領導人的公眾形象很重要!)

先行開道的一眾侍衛,將婦人家的農家小院團團圍住,驅趕著聞風而來、想要看熱鬧的鄰裏鄉親離開,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用尖細得有些刺耳的嗓音,像唱小曲似的吊著嗓子、細聲細氣地尖聲衝著婦人的屋子喊道:“金俗何在?陛下駕到,還不速速出來跪迎聖駕呐!~~”

早在見得眾侍衛將自己的家團團圍住時,婦人便已被嚇得麵色慘白了。正暗自揣測著是不是自己那成日裏愛惹事生非、叫人不能省心的兒子,又在外麵惹出禍來,叫人家找上門來堵人來了。這些人可都是軍爺啊,軍爺們上門來堵人……這小兔崽子,這次莫不是捅了天大的禍事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呀?

婦人暗自著急,一顆心像是提著七八個半滿不滿的水桶、七上八下的。

誰知接下來就聽到了一把尖細的嗓音,開門見山地就道出了她的姓名,還陰陽怪氣地叫她出去那什麼……跪迎,呃,啥聖駕?!

呃,那個……啥叫聖駕啊,她目不識丁、又自幼生長於鄉野,實在是……實在是聽不懂啊!

這些個識文斷字的老爺們整天說話都是神叨叨的,非要說些讓他們這些老百姓聽不懂的話兒,把他們弄得暈頭轉向才甘心。也不體諒體諒一下他們這些整日裏就隻知道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廣大勞苦大眾的普遍素質,他們是真的聽不懂太過深奧的話兒呀,好吧啦?!

(屋外某太監:我擦,偶也是廣大勞苦大眾中的一員,好吧?!聖駕這兩個字有多深奧啊,你個沒見識的歐巴桑,沒文化不可怕,沒文化外加沒見識才是真的可怕哩!嗚嗚……)

屋外的宮人見屋內半晌無人來應,又見聖上的馬車眼瞅著便要駛近得茅草屋的籬笆牆,不由得暗自皺眉,不甚耐煩地拉長尖細的嗓子囔囔道:“我說金俗啊~~,你倒是快出來啊,耽誤了迎接聖駕,十個頭都不夠你砍的!”

112.親迎金俗 2

金俗聞言不由得駭然變色、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