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嫖聞言,重重一拍身旁的案幾道:“我看他們誰敢亂說話兒?!還真是反了不成?我兒勿怕,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在呐,我看他們誰敢陷為娘的阿嬌於不義!哼~~!”
阿嬌見狀,忙走過去輕拍了幾下劉嫖的臂膀,示意劉嫖稍安毋躁,須臾,方沉聲道:“母親,外婆她老人家在一日,自是沒有人敢對阿嬌怎樣。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百年之後呢?到得那時,徹兒可就真真是手掌天下乾坤、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帝王了呐。母親啊~~,您以為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母女二人還能左右得了他劉徹的意誌麼?”
劉嫖聞言一愣,顯然,她還從來未曾思慮過若是有朝一日太皇太後故去之後事態會當如何發展。
那麼久以後的事兒,真的有必要去考慮麼?
想了又想,劉嫖仍是信心滿滿的道:“這……你外婆的身體一向康健,哪裏會說走就走,阿嬌,你多慮咯!”
阿嬌聞言不禁搖頭歎息道:“娘啊~~,女兒也唯願外婆她老人家能夠永遠安康、長壽未央。可是,常言道,人活七十古來稀,外婆她老人家活到如今這般歲數,已屬長壽咯。然,徹兒如今卻才二十有一啊,如若不出意外的話,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是決計熬不過劉徹去的呐!到得那時,這大漢的天下可就真真都是他劉徹一個人的一言堂咯!如今,他隱忍不發,估計也是早就看清了這個事實了吧——他實在不必去與外婆她老人家爭那一日之長短,隻需與外婆熬時間便成了。待到外婆她老人家壽終正寢,他又豈會再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
“這……就算到了那時,劉徹他也應該顧及咱們母女幾分吧?他能登基為帝,為娘可是出了大力的呐!他總不至於太過忘恩負義了吧?”對於阿嬌所言,劉嫖心中雖已然是信了大半,卻仍舊兀自嘴硬地喃喃道。
“哼哼,恩情?!這皇宮之中何時講過什麼恩情?娘親,您也是皇室中人,亦是在這皇宮之中浸淫多年、幾經沉浮的老人咯,在這深宮之中,您見過幾個顧念恩義的皇家人?何況,徹兒他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皇族中人呐!他可是這大漢的天子、當今的聖上呐!說什麼從龍之功他定不敢忘。嗬嗬……孩兒卻隻知道由來都是狡兔死而走狗烹,鳥獸盡則良弓藏!說句不該說的話兒,想當年,那韓信,為高祖皇帝打下這大漢江山立下了不知多少汗馬功勞,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慘死於未央宮中的下場麼?!和他比起來,娘親您的那點子從龍之功還真是不夠瞧得緊!想那韓信都不能令高祖皇帝顧念起半分的昔日恩義,予他榮養一生;何況娘親您的那點子微末之功呢?到得劉徹徹底手掌朝綱之日,他又能記得咱們母女倆予他的恩情幾分?帝王啊,素來都是最無情的!我們可不能指望著他劉徹會對咱們母女念及什麼往日的恩情呐!”
阿嬌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劉嫖的神色,不出所料地見得劉嫖麵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暗暗輕歎了一聲,道:
“娘親,您道阿嬌方才為何要出言讓您向徹兒行禮問安?女兒我可不是為了顧及他的什麼臉麵,而是為了娘親您,為給咱們母女倆留下條退路才如此做的呐!如今,有外婆她老人家在,他劉徹自然不敢拿咱們母女倆怎麼樣。不僅不敢對咱們怎麼樣,還得處處以禮相待、尊而重之。可,咱們若是太過無視於他,他現在麵上雖不顯,心裏說不定就能記恨上咱們哩!日後恐怕……唉,不管怎麼說,他到底也是當今陛下,這大漢的錦繡江山終歸還是他的,咱們母女二人實在不宜讓他給記恨上哩!如今因著太皇太後的緣故,雖然萬事都能暫且不礙;但誰又能保證待得劉徹掌握實權之後,不會來個秋後算賬呢?古往今來,帝王們可都是最愛玩弄這套把戲的哩!母親~~,咱們母女倆可是不得不防呐!”
20. 若離於愛者,無妒亦無怵 2
“……我兒所言甚是呐!如此看來,的確是為娘的疏忽咯。唔,為娘以後會多注意一下分寸的,斷不會再讓任何人抓住了錯處去,留待日後作為攻擊咱們母女二人、彈劾咱們倆恃寵而驕的把柄。”劉嫖聞言思索了一番,隨即頷首道。
阿嬌見狀微微一笑,滿意地轉移話題道:”母親,您可知由來那些做帝王的心中最渴盼之事是什麼?“
“帝王心中最渴盼之事麼?嗬嗬,我兒以為為何?”劉嫖聞言一怔,挑了挑眉道。
阿嬌聞言淡淡一笑,一字一頓的緩緩道:“嗬~,無非就是那十個字——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如此而已。”
劉嫖聞言就是一怔,繼而連連撫掌輕笑道:“可不是麼?我兒所言真真是精辟之極呐!哈哈哈~~,真真是說到了每一位為君者的心坎上去咯!”
阿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兀自繼續輕聲低喃道:“但凡為君者,他們一生之所求左不過皆是這十個字罷了。一向對他那皇帝身份極其看重的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