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照出雨中的景色,一條不算寬的小路延伸到遠方,兩旁青綠的樹木抖著雨露,顯得特別有精神。
路麵是泥濘地,棗紅色小鞋染上汙泥,她不在意地往前走去,拉緊保暖的衣袍。
驀地,一隻長耳的灰兔子從草叢中跳出,她嚇了一跳捂住受驚的胸口,隨即取笑自己變膽小了,連隻兔子也能嚇著她。
天空越來越明亮,遠處有炊煙嫋嫋升起,大致走過一遍後,她發現自個兒資產著實驚人,一眼望過去的稻田居然都是她的,一到收成季節要幾個米倉才裝得下。
安璽玉口中的逛逛其實是勘察名下的土地,一畝有多大她不清楚,但是和手中的地契一比較,再問問幾名疏浚除草的農夫,這才明白他們種的是她的田,一村子百來戶有一半是隸屬她的佃戶。
問題是她擁有幾百畝土地,連著六年沒大旱水災,年年豐收,那收成販糧的銀兩到哪去了?安玉兒手中並無這筆錢。
很明顯,關鍵人物是比主子還像主子的蘇管事,他究竟汙了多少錢,又能從他口中挖回多少,這是她該最優先處理的事。
「咦,不會又是兔子吧!長草動得這麼厲害,肯定又肥又大,捉回莊子打打牙祭也不錯。」想吃烤兔肉的安璽玉嘴饞了,看著搖動的草叢做出準備捕捉的模樣。
雨是停了,草上仍是濕漉漉一片,她收起油傘放在樹幹旁,腳步很輕地移動,雙眼盯著晃動的那一點,小心翼翼地趨近。
驀地,一張俊雅麵孔近在眼前,她霎時傻了眼,久久沒能回神。
大樹上方的樹葉積存的雨水忽地嘩啦啦地淋下,她大叫一聲往後跳,想避開教人無措的尷尬,因為「兔子」竟變成一個大男人!
誰知她退得太急,沒注意腳下踩的是生了青苔的石子,腳一滑整個身子失衡地往後倒,嚇得她放聲尖叫。
「玉夫人,小心!」
一隻大掌及時拉住她的手臂,巧勁一施,將 人往回拉,免去佳人出醜。
隻是他拉的力道雖不大,可回扯的跌勢卻是始料未及的,害怕摔倒在地的安璽玉將全身重心往前一送,沒料到她會撲向自己的巫青墨愣了一下,一時反應不及,竟被撞得倒向雜草叢生的泥地。
不是很痛,因為有厚草墊著,但是下了一夜的雨,衣服不濕也難,他身子連背都濕透了。
「玉夫人,你沒受傷吧?」他悶聲問道,表情有些緊繃。
有,傷得很重,她的自尊啊。
「你為什麼不是兔子?」
「……兔子?」和他有關嗎?
「我本來想捉兔子。」她沮喪地低道,懊惱地想挖個洞,把丟臉的自己給埋了。
「現在?」他忽然想笑,胸膛震動地一起一伏。
「不是,我剛才看見一隻小笨蛋從我麵前跳過,我想有一就有二,看到草動,以為又有兔子送到我手中,」她怎麼也不願錯失良機,想起烤兔肉的美味,就讓她不顧一切想逮住送上門的獵物。
忍不住了,他真的輕笑出聲。
「顯然我不是肥兔,讓你失望了。」
「噢!別說了,我正在羞愧當中,友人比我還糊塗嗎?人和兔分不清,還一心想著這隻兔子這麼肥,一半火烤、一半生炒……」喔!天呀!她在說什麼,越說越自曝其短,把貪嘴的毛病全給說了。
巫青墨的笑臉變大了,幾乎闔不攏白牙外露的嘴巴。
「你還是可以吃了我,我不介意被烤炒兩吃。」
「嗄?!」她微微發怔,搞不清楚他是開玩笑還是取笑她的迷糊,竟擺了個大烏龍。
他咳了兩聲清清喉嚨,正色道:「玉夫人,你要不要先起身?你還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