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爾安的心不是石頭做的,況且他嬪妃雖不多,但都是他自己挑選的,這些女人都是他用真心對待過的。在遇到趙竹心之前,他對她們每一個人都花盡心思,因此此次回來,即使趙竹心處處躲避鋒芒,一樣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何況趙竹心一直聽姐姐說過一些宮裏的情況,對這些後宮嬪妃本就沒什麼好印象,平日為了不給姬爾安添麻煩就盡量不去惹這些人,可是若有誰惹到她頭上,她寧可事後受罰,當時也要給那人一些教訓。
“好,今日朕便不走了。”
和妃聽了,喜上眉梢,忙吩咐丫鬟:“紫環,去把我的琴拿出來。”
姬爾安曾讚她琴技過人,藝壓後宮,最喜歡聽她彈琴唱曲兒。
“臣妾新學了好多首曲子,一直沒機會為皇上彈奏。”她拉著姬爾安起身,嬌聲道:“今日,皇上可要勞神,一口氣都聽完了。”
姬爾安笑道:“朕倒不妨,隻怕愛妃勞累。”
和妃嫣然一笑,請姬爾安坐下。自己試了試琴,很快曲調已出,還是那麼優美動聽,但琴音之中比從前多了一絲戾氣和焦躁,總不如以往那般令人心馳神往。
欽祥殿。
玉兒陪趙竹心跪在香案前。
“玉兒,你不用陪我一起跪著,站到旁邊陪我說說話就行了。”
小丫頭倔強地答道:“玉兒沒事,就陪主子跪著。”
趙竹心笑道:“要是我們都跪壞了身子,到時候誰來照顧?快起來。”
玉兒猶猶豫豫不肯起來,沉吟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麼,敲著腦袋說道:“哎呀,真笨!反正這又沒人看著,奴婢到外麵給主子把風。您就在這舒舒服服地躺一會兒,又有誰知道呢?”
趙竹心笑著搖搖頭,“誰說沒人看著?左邊第二個窗子外麵就站著一個人。”她特意放大聲音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就應該是和妃娘娘派來監視我的吧。”
她話音剛落,果然聽見左邊第二個窗戶那邊發出細碎的聲響。
玉兒小聲驚奇道:“哎呀,神了。主子怎麼知道的?”
趙竹心笑笑,沒有回答她。
玉兒接著說道:“奴婢覺得貴人您跟宮裏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趙竹心表示深深地讚同,“沒錯,我就是覺得自己怎麼也融不進這裏,自己忽然就變成了笨蛋,好像做什麼都會出錯。”
“不。”玉兒趕緊搖手,把聲音壓得更低,說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也不知道怎麼說,就好像其他主子看起來都是相處很好的,至少在皇上麵前是這樣的,可是您卻不會管皇上在不在都是一個樣。別人都隻會討好皇上,隻有您對我們這些下人也一視同仁。以前那個媗主子雖然也不會懲罰我們,可她總是冷冰冰的。”
趙竹心聽到這,忙問:“你以前是跟著姐姐的?”
玉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上嘴巴。
趙竹心急道:“玉兒……”她忽然想到窗外還有一雙耳朵,於是撿起一塊石子,輕輕一彈,“哧”的一聲,石子穿過窗紙,跟著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玉兒,你以前是跟著我姐姐的對不對?”趙竹心用力捏著玉兒的肩膀。
玉兒囁嚅著,顫顫地說道:“皇上吩咐過,不讓奴婢提起此事的,主子您別問了。”
聽了這話趙竹心疑心更勝,“為什麼不讓提起?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為什麼和妃說姐姐被關進冷宮?求求你玉兒,告訴我真相。”
玉兒忙向她磕頭,已經快哭出來了,“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是伺候過媗妃主子,可是在落香別院陪媗妃主子到最後的人卻不是奴婢。”
“那是誰?”
玉兒見趙竹心眼含淚珠,瞪著自己,不免有些害怕,“是……是葉貴人。”
趙竹心努力回想,可最終也沒有想出此人是誰,便問道:“葉貴人?我怎麼從來也沒聽過?”
玉兒答道:“葉貴人是跟媗妃主子一起被關在落香別院的。”
趙竹心問:“她現在還在落香別院?”
玉兒隻好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見趙竹心愣在那裏不說話,便勸道:“主子,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您現在也被封為貴人,何必再想那麼多呢?奴婢看得出皇上對您可是真心實意的。還有,您可千萬別去落香別院,要是被皇上知道奴婢跟您說了這麼多,奴婢的腦袋可就不保了。求主子您開恩,千萬別為難奴婢。”
趙竹心輕輕合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說道:“好,我知道,放心。”
即使外麵已沒有人監視,可趙竹心仍是跪著。玉兒也不敢再勸,隻是陪她跪著。
這一晚,過了戌時姬爾安還是沒有來,趙竹心想他是被和妃纏住了,不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