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趙竹心嗔道。
姬爾安見她淚盈於睫,微嗔薄怒的樣子,又是憐愛,又是喜歡,柔聲說道:“別跟我置氣了,跟我回家吧。”
趙竹心瞪著他,說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你那個‘家’困了我姐姐一生,難道還不夠,現在還要將我也困住?”
“困住雲枝的不是皇宮,是她的心。”姬爾安解釋道:“雲枝進宮的目的你比誰都清楚,她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利,她想用這權利去對付那些曾經傷害過她家人的人。她從沒有一天活得自在。”
趙竹心狠狠地瞪著姬爾安,咬著牙說道:“你憑什麼指責她?是那些人仗著權貴,仗著高官先害得我們家破人亡,姐姐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父母和弟弟慘死的時候,誰來管過?我和姐姐露宿街頭的時候,誰來問過!”她怕是又想起這些年所受的苦,聲音已有些嘶啞。
姬爾安用力將她攬在懷裏,令趙竹心掙脫不開,柔聲安慰道:“我沒有指責她,我知道你們姐妹倆這些年經曆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我從未怪過雲枝,包括我知道她是冒名頂替秀女入宮,我也從未怪過她,反而幫她一起隱瞞。隻是這次她暗中策劃陷害黔中官員貪汙案,又擅自將那麼多人命害死,我身為皇帝不能不管。”
“什麼陷害官員?”趙竹心不解地問道。
姬爾安道:“我想你也不知道此事。天威鏢局保的那趟鏢本就是從宮裏出去的,是雲枝派人以黔中官員的名義送去托鏢,再運回宮裏,半路又故意安排人劫鏢,把聲勢造大,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黔中官員有大筆的銀子討好宮中權貴。這事傳到我的耳朵裏,我當然不會不聞不問,但我也看出其中有蹊蹺,所以遲遲不肯對黔中官員下手。雲枝急了,竟擅作主張,派人將他們都處置了,包括天威鏢局的人。”
“不……”趙竹心聽了,真不敢相信。雖然當初害了她們一家的人是那些惡官權貴,但這與他們的家人還有天威鏢局毫不相幹,她不相信自己的姐姐會這麼殘忍,“我不相信,姐姐不會這麼做。”
“竹心。”姬爾安握著她的手說道:“我本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現在我把一切告訴你,是我的私心。我理解雲枝,十一年前的那個雪夜,她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換做是我也會報複,甚至比她的手段更殘忍。”他幫趙竹心擦幹眼淚,詢問道:“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隨我回宮好不好?就讓我替她照顧你,讓你從此不再受苦。我知你心裏有我,我心中亦有你,別再逃了,好嗎?”
“爾安。”她輕聲喚他,“這是你真實的名字嗎?”
“不是。不過自從母後過世之後,就再也沒人叫過我的名字了。”他輕歎一聲,續道:“但這個名字是你姐姐幫我取的。一次我出宮之前,跟她說要一個假的名字,她說,‘出門在外,願君安好,爾安。’於是我每次出宮就會用這個名字。”
趙竹心聽說這個名字是姐姐取的,忍不住又叫了一次:“爾安。答應我,以後別再跟我開剛剛那種玩笑,我已經曆了太多生離死別,實在不願再嚐試失去的滋味。”
姬爾安笑著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滿口答應:“好,我絕不會再讓你失去,絕不。”
二人回營的一路,趙竹心問起剛剛姬爾安詐死的緣由,姬爾安笑道:“你當我真的不知窮寇莫追的道理嗎?帶兵打仗恐怕還是我在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