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琴也仍然在看著醫書,說道:“我不是在救你,隻是在醫病。”
趙竹心將目光移到東方琴那裏,“有什麼區別?”
東方琴道:“我一身醫術是師父所教,她傳我醫術前,對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醫病不醫人’。”聽到這五個字,趙竹心眼中終於有了變化,聽東方琴繼續道:“隻因師父她老人家當年救過一個人,那人是個十分英俊的男子,在師父為他醫治期間,他總是說些話逗師父開心,兩個人本來相處的很愉快。可是師父跟我說,那人是她這輩子最不該救的人,因為他惹師父一生傷心。若非當初師父的好友來求她救那個人,師父也不會救。因此師父說,以後決不可因為某個人而救人,隻可以因為某種我想治的病症而去醫病,行醫期間也莫要與人多交談。”
趙竹心心想:“這位前輩的想法也未免太奇怪了些。不過想必是那人太令她傷心,人在傷心是做出的決定總有些奇怪的。”
“其實,我與你之前也曾見過。”東方琴說:“長安城外的山上,我見你時,你已昏倒,有位公子陪著你。”
趙竹心道;“原來你就是龐離說的那個采藥姑娘。”
“嗯,當時那位公子求我救你,我不肯,隻因那是他開口求我的。現在我又肯醫治你,是因我想治你這病症。”
趙竹心問道:“那你為何又肯跟我說這麼多呢?”
東方琴放下醫書,沉吟片刻,回答道:“我也不知。”
正說話間,聽到門外王虛元說道;“姑娘,高長老和韓長老來看你了。”趙竹心本不願見人,可高、韓兩位長老卻不能不見。
高、韓兩位長老上次來的時候,趙竹心還不能下床,如今見她身子大好,很是高興。趙竹心微笑著,感謝他們二人的關心,“多謝兩位費心,還專程來看望我。”
高長老笑道:“姑娘客氣了,跟這幾年姑娘為丐幫的付出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就盼著姑娘身子快點好起來,丐幫上下才能安心。”韓長老也在一旁應和著。
趙竹心看出他們此行絕非單純的來探病,於是說道;“二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高、韓二人對視一眼,又都瞧了瞧旁邊的王虛元。高長老這才說道:“本來姑娘在病中,我等不該來打擾,也不該來開這個口。可是現在丐幫曆經大劫,元氣有損,這又是大家夥的心願,我們也隻好為眾弟子請命了。”
趙竹心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請姑娘接打狗棒,執掌丐幫。”
趙竹心萬料不到,他們要說的事,竟是讓自己做丐幫幫主。忙推辭道:“這如何使得?我一介女流,而且連一點功夫都不會,哪有那個本事,哪有資格?”
韓長老是個真性情,聽了趙竹心這話搶著說道:“姑娘不可過謙,你小小年紀就能騙得曲長秋,他雖知你身份卻不殺你,還讓你留在丐幫,這本事就不小了。還有,我們聽王舵主說,四年來你秘密籌劃的這些事,哪一件容易了?”
四年前,趙竹心才十三歲,居然敢帶著心智不全的趙一平主動出現在仇人麵前,與其談判,實在是膽識不小。她跟曲長秋說,就算老幫主死了,也未必就是他來接任,若想穩穩的將權力攥在手裏,就要名正言順。於是提議,讓自己做個傀儡幫主,事事可以聽曲長秋的安排,並將打狗棒交給他,自己卻將補丁布留著。曲長秋心想,不錯,還可借此鞏固自己在幫中地位,到時候名正言順才好。而且開始的時候,她也的確很聽話,曲長秋又何樂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