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要的女人給了允王,這又算什麼呢!
梁肇啟心中比淩鈺都還要愧疚,他道:“這不是我想要的,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等孩子生下……我會迎娶他人為妻,不會讓你為難。”他轉身離開了宮殿,留淩鈺獨自在殿中。
四周漸漸安靜,淩鈺終究隻剩疲憊,父親攙扶她回央華殿,她心中一直都有疑問。
“爹爹,天子有喜歡過別的女子麼?”她問的當然是除了胡姬外。
圓肚沉默了好久,“或許他用真心待過你。”
淩鈺苦笑:“我看不到啊。”
“是看不到,但是你所做的那些事,若換做他人早已喪命了。”
淩鈺愣神:“是麼……”
自此,淩鈺在這段時日裏再也沒有見到過梁肆啟了。她最不希望這樣的結果,因為這樣就缺少了很多信息。好在這深宮中她還有父親,每日都是父親將這些消息告訴她。
朝中除了曾衛將軍,便是四大將領驍勇善戰,現在隻剩兩大將領。被梁肆啟派遣去城外與兩軍對峙,戰況堪憂。而這一場僵持了很久的仗終於在卞耶的猛攻中爆發,陸玦已不願再等,從四處包圍住王都。曲國陳公也調來全部軍力,曾趨遠在城中與兩大將領廝殺,終於衝破重重阻礙殺出,大開城門,三軍齊齊湧入,各占地勢。兩軍已難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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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啟下令兩國諸侯領軍出征,卻被暗中返回的雲初九扣住。兩國城門被堵,王宮中君主遭挾,胡王宮此刻已無人來救援。
聽父親娓娓道來這些消息,淩鈺心中騰升出巨大的歡呼,她仿佛可以看到陸玦衝破重重阻礙,一身盔甲策馬而來。她在這樣的日子裏睡不著覺,太興奮,太緊張!
梁肆啟勃然大怒,他不信自己將會失國。但他以往太過相信自己的能力,朝中已無可以抵禦的將領。他從前就是太過相信諸侯,相信自己可以完全掌握得了五國小王,但是此刻……護甲軍有七十萬,三十萬鎮守邊境,餘下的沒有五國璽令根本調不動。
整個胡王可用的兵力隻有八十萬了。然而金鑾之上,臣子都緘默不言,因為誰都沒有把握他們能夠取勝,因為兩大將領已漸漸攻守不敵,朝中再無其他武將。
這個亂世裏最缺的就是能文能武之將才,而以往與魏國的戰事皆由諸侯去攻,此刻朝中再無如此良將,梁肆啟憤怒起身:“寡人親自出兵。”
梁肆啟親自出兵了,離開了王宮。在梁肇啟的勸說無果之下,梁肇啟也披甲上陣。
而這一走父親也跟著同去。淩鈺甚至來不及見父親一麵。原本的欣喜瞬間被這冷水澆涼,淩鈺在宮中再無任何留戀,此刻她才再次感覺到那份深深的孤寂。
宮中無人可以攔她,淩鈺帶著這份擔憂出宮,守門的將領卻依舊還是想要留住她。“珍妃請回,外麵太亂,您真的不能出宮啊!”
“我隻想去城樓看天子一眼,我站在城樓不會出什麼事情。”
“此去城樓若碰見了敵軍該如何是好,況且他們割據了王都,城外都是他們的勢力,珍妃若不小心走散,屬下的性命就不保了。”將領依舊執意勸阻。
淩鈺心一橫,抽過他身上的佩劍,她並不會握劍,卻將劍刃直指將領喉間,“若你再攔我,此刻你的性命就不保。”
她去意已決,將領再無法阻攔,隻得派兵護送她離宮。
終於再一次走出這座宮門,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淩鈺顛簸在馬車中,她多少會有不適,都一一忍受住了。終於抵達城門,淩鈺迫不及待登上城樓。
佇立高樓俯首遠望,梁肆啟正在與三軍廝殺,梁肇啟在他左右抵擋刀光劍影。遙遙望去,遠處的旌旗迎風飄飛,那一個陸字蒼遒有勁,深入淩鈺眼眸,讓她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王都已至此一分為二,梁肆啟想要驅逐出三國,奈何這一場仗已打得吃力。俯身望,城下黑壓壓一片,呐喊聲與嘶吼聲齊齊湧來,兵戈相見,鐵馬錚錚。梁肆啟的軍隊明顯力不能抗,三軍每攻,他就節節後退。
突然一陣鐵騎聲響,遠處爆出更激烈的廝殺聲。黑壓壓的人群中,那領頭之人一身金色盔甲折射出耀眼金芒,淩鈺雙眸一緊,雙手已情不自禁攀住城垛,翹首探出。
她終於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終於再見到他意氣風發與平安的樣子。
想要開口呼喊出心中的名字,但卻被迎麵灌來的涼風激得啞然。她不能喊,不能讓梁肆啟知道,也不能讓陸玦分心,他還沒有看到她呢!
城樓上的將領終於上前來催促她,“珍妃,您見到天子就好了,天子很平安,將領都會保護他的,您快些回去吧。”
淩鈺不做聲,一雙眼睛隨著戰場上那個偉岸身影移動,牢牢鎖視著。
“珍妃,屬下護送您回去!”見她不答複,將領心一橫,轉身下樓去命令小兵上來。
城下不知誰人喝了一聲,“樓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