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轉的淩鈺早已是筋疲力竭。她累得停下腳步,氣喘著蹲下,四周深叢被夜風吹出聲響,山穀一線間迸發而出的風被撕擠得狂躁,發出恐懼的聲音,如鬼魅般的哀嚎。
淩鈺倏然起身,害怕地加快了腳步往前。
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走出這一條山路呢!
這呼嘯的風聲一直不停,淩鈺捂住耳朵,顛簸地走在坎坷山道。她心中驚顫,發絲皆被風吹得淩亂,倏然間,前處出現一團黑色的深影,那深影一顫一動,淩鈺再忍受不住,驚恐地叫出聲來。
“阿鈺!”夜色裏,是熟悉的聲音在傳來。
淩鈺倉皇地伸出手亂揮亂打,不住叫喊:“不要過來!”她已驚恐到神誌不清,隻顧朝空中亂舞。
然而一雙手卻被緊緊握住,“阿鈺!”
是他,是陸……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狠狠帶入懷中,“不要怕,不要怕。”這一刻,他終於是將她找到了。
淩鈺愣了好久,最後伏在陸肩頭,放聲哭起來。
陸像哄小孩一樣地安慰她,“沒事了,孤來了,告訴孤,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直覺裏,她不會獨自一人走到這孤僻之地來。
淩鈺終於停了哭泣,“你為什麼要先走,婷妾與韻妾叫我來這裏的。”
陸瞬間沉下眸子,他輕拍淩鈺的肩膀,“先回去吧,沒事了,孤帶你先回王宮。”
淩鈺鞋底都已磨破,跌跌撞撞走在他身側,陸再看不下去,將她橫抱著往前走。行到前處,他方才栓的那匹馬恰停在原地等他,策馬回到王宮時,陸才知淩鈺傷得嚴重。
她的腳趾被磨出水泡,腳踝與手腕也磨破了皮,她走了太多的路,雙腿已是發軟。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了憐惜,沉聲命宮人來照顧,他對秦全道:“將婷妾與韻妾貶去奴庫。”
秦全眉毛一挑,詫異萬分。但見陸是一臉的冰寒,他不敢再言,俯首退開。
而淩鈺沾了床便沉沉睡去,她已累到無力,精疲力竭,隻想要睡。
隻是沉睡中的淩鈺一直拉著陸的手,他想抽身離開,她卻緊緊攥著,即使是睡夢中,她也不放手。
陸蹙著眉,凝⊙
“我來卞耶,自然應先與大哥打招呼。”
已到寒秋,城門風大,他們駕車回了王宮,陸備了酒宴,淩鈺與瑞夫人、樓夫人雖然在場,但話卻是不多。等到夜深時,兩個男人皆喝了很多的酒,雖還清醒,卻也有些微醉。
他們各自回了自己的宮殿,淩鈺因為一直都沒有和雲初九說上話,一人跑去了雲初九的宮殿。殿中很安靜,她輕聲走進去,才想呼喊,卻被突然現出的一個身影嚇到。
“義兄,你在啊。”
陸從殿中走出,“初九已睡下了,你來看他麼。”
淩鈺點點頭:“那我明日再來吧。”吃驚不小,淩鈺忙轉身離開。
“我也要走。”陸上前,與淩鈺並肩,“一起吧。”
“你沒有……喝醉麼?”她已經害怕他再醉了。
“醉隻是借口,孤沒有那麼容易醉的。”
一語罷,淩鈺回首望他。他們的實現交纏在一起,彼此都因為這句話而想到了中秋那一夜的事情。醉隻是借口,隻是借口,他那一日到底是不是醉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可以用醉來當做借口。
陸率先扭過頭,下了石階,“當心。”
淩鈺停下了腳步,“我忽然想起還要去瑞夫人房中有些事情。”她的宮殿與他同路,而瑞夫人的宮殿卻與他分了路。她不想再跟在他身側,轉過身加快了腳步。
“都已這麼晚,明日再去。”陸叫住她。
淩鈺略停了步子,“答應別人之事不可耽誤。”
“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需得在此刻去。”話畢,夜空竟淅淅瀝瀝灑下小雨。
淩鈺再次頓住腳步,再難有離開的理由。可是想到那一夜的事情與他此刻的態度,她的心卻亂如麻,沉甸甸泛出痛。淩鈺依舊往前,“義兄先回去吧。”
可是手腕卻被他從身後攥住,“下雨了。”
“阿鈺覺得不礙事。”
狠狠的戾氣從他眸中迸出,“不準去。”
淩鈺驚怔,昂首質問:“為什麼不可以去,不過隻是小雨,我非要去。”
她淩然轉身,手腕卻依舊被陸狠狠帶住。
早已積攢的情緒瞬間在這一刻迸發,“你為什麼要攔著我呢?明明不願與我多說話,可是為什麼又要攔著我呢!”
陸沉聲不語,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半刻都不願鬆開。好久,在她質問的目光裏,他淡聲道:“孤不想你去。”
“為什麼不想。”她認真地睜大了眼,直直望他,隻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確切明白的答複。
他卻隻是安靜地凝視她,好久,他放開她的手,“你如何孤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