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補充:“但是以後不要那麼叫我了。”
隻要他不生氣,什麼都好說。衛德音認認真真地點頭,拽著他的手就往回走,邊走邊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快回去吧,聽說韓琛要跟人比賽作詩呢,去晚了他們就比完啦。”
走了兩步,蘇柏羽還在原地。衛德音回身,不解地輕輕拽了拽他的手,“柏羽哥哥?”
蘇柏羽看著她,突然問道:“你想不想去街上玩?”
衛德音眼睛一亮,立即把韓琛忘到了九霄雲外,想也不想地用力點頭,“想!”
她常年住在宮裏,出來玩的時候少之又少,一年都不能上街一次,像這種來大臣府上,還是她跟母親求了很久的。印象中上一次上街,大概是她五歲的時候?那時候蘇柏羽上了學堂,她就求著皇嫂嫂帶自己去蘇府找他,後來皇嫂嫂帶她道街上轉了轉。京城的大街比皇宮有意思多了,賣豆糕的,賣糖葫蘆的,賣糖人的,應有盡有,眼花繚亂。後來因為時間不多,皇嫂嫂匆匆帶著她回去了,可是京城鬧市的景象,卻一直深深留在她腦海裏。
衛德音高興極了,“柏羽哥哥要帶我上街嗎?我們去街上玩什麼,去哪玩呀?”
不等她高興過來,後頭的薑嬤嬤就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道:“殿下,太後娘娘交代過奴婢,不許您到處亂跑,街上人多眼雜,恐不安全。況且天色也不早了,一會您就該回宮去了。”
衛德音有如霜打的茄子,頓時蔫兒了下來,可是又不死心,“有柏羽哥哥陪著我,他會保護我的。”扭頭看向蘇柏羽,仿佛在尋求認同,“是不是,柏羽哥哥?”
蘇柏羽點點頭,惜字如金,“是。”
雖然他怕麻煩,也不喜歡去人多熱鬧的地方,不過隻要她高興就行了。
薑嬤嬤仍舊不同意,她是宮裏的老人,又在太後跟前伺候過二十年,說話畢竟有幾分重量。衛德音不能跟她對著幹,軟磨硬泡了一會兒,見嬤嬤始終不答應,隻好先服了軟,假裝妥協。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嬤嬤能去前麵跟眉姐姐說一聲,我該回去了嗎?方才沒有跟她打招呼,我要是突然走了,她會擔心的。”衛德音道。
薑嬤嬤明知她心裏打什麼鬼主意,但卻不好違背她的吩咐,看了眼她的小臉,歎氣道:“老奴這就去。”
衛德音叫上另外兩名宮婢,體貼道:“薑嬤嬤身體不好,你們扶著薑嬤嬤吧。”
兩名宮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好跟了上去。
於是麵前隻剩下一名姓關的嬤嬤。
關嬤嬤不如薑嬤嬤強勢,但也是很不好打發的。衛德音正想著該怎麼支開她,手就被後頭的蘇柏羽反握住了。他伸手,手臂勾著她的腰,不等衛德音反應過來,就縱身一躍,帶著她離開地麵,在假山上借了借力,輕易地跳上牆頭,翻了出去。
別說衛德音沒反應過來,就連那位關嬤嬤也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時,麵前已經沒人了——
“殿下!”
*
牆壁這頭,衛德音雙腳沾地,等她站穩,蘇柏羽才鬆開她的腰。
衛德音先是一愣,然後便是前所未有的新鮮感。就好像戴著套環的小貓小狗,有一天套環忽然鬆了,她終於從家裏跑了出來。
蘇柏羽見她一動不動,還以為她是害怕,正了正色,問道:“剛才嚇到你了?”
衛德音連連搖頭,雙眼亮晶晶地瞅著他,“柏羽哥哥什麼時候學會輕功的?”
蘇柏羽想了想,“十歲的時候。”
蘇家是武將出身,一家的男兒都是武夫,蘇柏羽從小就跟著父親蘇禮習武了,輕功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為了避免一會兒薑嬤嬤和關嬤嬤找過來,他們沒有在牆外久留。
再過幾日就是上元節,街上熱熱鬧鬧,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路邊的商販也比平常多了,賣什麼都有,前麵一家新店開張,門前正在舞獅子,周圍圍了好幾層人。衛德音頭一次見著這麼熱鬧的場景,看什麼都稀罕的不得了,正要拉著蘇柏羽過去湊熱鬧,蘇柏羽卻搖頭道:“前麵人太多,我們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