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德音低頭,盯著手裏受傷的小麻雀,又一次拒絕道:“我不吃烤麻雀。”
韓素眉有些不解,孜孜不倦:“為什麼,反正這隻麻雀已經要死了……”
衛德音不停地搖頭,“我不吃,我不吃。”她已經聽韓素眉說了好幾次這種話了,剛才叫蘇禧過來,就是為了把蘇禧拉到同一陣營。她巴巴地抬頭,看著蘇禧,水潤潤的大眼睛微微泛紅,“禧姑姑,幫徳音放回去好不好?”
蘇禧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說自己也吃過烤麻雀,而且味道確實挺美味的。她把麻雀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道:“它的右腿受傷了,我先把它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衛德音眨巴著大眼睛點頭。
蘇禧讓宮女去拿了藥和紗布,她沒給麻雀處理過傷口,手法很有些生疏。在三個小家夥的目光下,折騰半天總算把麻雀的右腿包紮好了。她看了看頭頂枝椏,麻雀窩不高,她墊墊腳尖應該也夠得到。
可蘇禧顯然高估自己了,那麻雀窩看著不高,真要放進去卻沒那麼容易。她墊了兩次腳,沒成功,正準備讓宮女搬個凳子來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說道:“我來吧。”
蘇禧回頭看去,見傅少昀就站在不遠處,愣了愣,等他走到跟前時才道:“少昀表哥。”
傅少昀微微一笑,不曉得在那裏站了多久,伸出手,重複了一遍:“我來吧。”
蘇禧沒有堅持,將手心裏的麻雀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手中。“你怎麼也在這裏?”
蘇禧的手掌很小,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滑,纖指膩白,與梅樹枝頭的雪有得一比。傅少昀沒來由地想起她的手被衛渢握著時的畫麵,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他低頭看著,有些出神。然後蘇禧就把手抽了回去,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多謝少昀表哥。”
傅少昀看了一眼手裏的麻雀,收回神智,彎唇道:“謝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傅少昀身高手長,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小麻雀放回了窩裏。
衛德音歡喜地向他道謝,閃動的大眼睛裏滿是感激。
因著這裏是宮宴,蘇禧又已為人|妻,傅少昀不便久留。即便他有滿腔話語想對蘇禧說,眼下也不是個好地方。他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向蘇禧告了聲辭,便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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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德音、韓素眉和蘇柏羽幾人繼續玩鬧。說是玩鬧,基本上都是衛德音在玩,韓素眉在旁邊陪著,蘇柏羽更省事了,他就站在樹下看著,偶爾見衛德音快摔倒了,才上去扶一扶。
蘇禧不大想回去,便坐在對麵的廊廡下,托著腮幫,看著這幾個小家夥。
不多久,前麵的宮宴快散了,蘇禧正準備帶著他們回去,迎麵走來了一個人。來的姑娘穿著銀紅色鑲邊百合紋鬥篷,頭上戴著昭君兜,臉色又幾分病態的蒼白,她走一步便停下咳嗽一聲,末了走到韓素眉跟前,道:“眉眉,咱們該回家了。”
蘇禧看著她,大約猜到了她的身份。
文淵閣大學士的小女兒韓玉馥。上輩子衛渢第二個與定親的姑娘。
韓玉馥身子骨差,等閑幾乎不出門,平日裏貴女圈子聚會她從沒去過。倘若不是韓素眉叫她“姑姑”,蘇禧根本認不出她是誰。
上輩子蘇禧聽見韓玉馥這個名字,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這輩子她嫁給衛渢了,再看見韓玉馥,心裏的滋味就有點複雜了。雖說韓玉馥最終沒有跟衛渢成親,可是聘禮和聘書都下了,就差最後一步迎親了,聽說她是死在大婚前一晚的。她為什麼死了?這輩子若是沒有自己,她也是會與衛渢定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