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從林中出來時,麵色發白,鬢發鬆亂,確確實實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
林子外頭的人找了她許久。
自從呂江淮將她跟丟後,便將那兩條岔路都找了一遍,可仍舊找不到她的人,後來又回去告訴了蘇禮和蘇祤。蘇禮和蘇祤趕忙從別院調來了人,沿著後山尋找,短短一段時間幾乎將整個後山都翻了一遍,但是因為蘇禧所在的位置太過偏僻了,始終沒有找到她。
蘇禮幾人心中焦急,隻擔心若是天黑之前還是找不到蘇禧,那就更加危險了。
眼下見蘇禧自己從林中走了出來,皆既驚又喜,繼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蘇禮把蘇禧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問道:“幼幼,你怎麼回來的?方才那匹馬呢?”
蘇禧身上裹著蘇禮的墨綠色竹節紋披風,想著衛渢教她的說辭,解釋道:“我被馬帶到了一片樹林裏,然後被它甩了下來,後來見那個地方離馬場不遠,便自己沿著路走回來了。”
蘇禮擔憂道:“被馬甩了下來?那可曾受傷了?”
蘇禧攤開兩隻手舉到蘇禮麵前,又指了指自己的雙腿,道:“我的手被磨傷了,腿也走不動了……大哥,我想回家。”
蘇禮見她身上沒什麼大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才頷首道:“好,咱們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蘇禧是萬萬不想再騎馬了,蘇禮便命人去準備馬車。趁這時候,呂氏兄妹走到了跟前,呂惠姝愧疚地道:“幼幼,都是我不應該,是我說要教你騎馬的,最後卻沒照顧好你,還讓你出了這樣的事。你就責怪我吧……不然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蘇禧大度道:“姝姐姐也不知道馬會失控,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在你身上。隻不過我好像跟馬沒什麼緣分,上回在京西馬場就差點出事,這次又是如此……看來我以後都不能騎馬了,不然不知道還會再出什麼意外呢。”
呂惠姝想起京西馬場那一次也是因為他們兄妹二人,雖說那馬是被宛平翁主動了手腳,但這兩次一聯係起來,都跟他兄妹二人有關,這麼一想就更是愧疚了。
蘇禧倒沒有這麼想,她還是打心眼兒裏喜歡呂惠姝的,隻是有一件事想不通,“呂大哥不是說那匹馬很溫順嗎,為何會忽然失控呢?”
她記得當時周圍並無什麼異常,就見那匹馬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忽然發起瘋來,一點征兆也無,冷不丁地往前方衝了出去。所以蘇禧才會一點準備也無,整個人直接嚇懵了。
現在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蘇禧倒不是懷疑呂江淮,她雖然跟呂江淮接觸的不多,但是從這幾次相處看來,知曉他坦坦蕩蕩,絕對不會故意害自己,況且他也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正是因為如此,蘇禧就更想不通怎麼回事了。
呂江淮站在一旁,斟酌片刻,還是把當時那匹馬身後吸附了一隻血蟲的事說了。那種蟲的名字叫血虻,專門以吸食人或動物的血液為生,一旦被它叮上了,就很難擺脫。馬正是因為想擺脫這種生物,才會一直不停地奔跑,直到力竭而亡。
蘇禧聽罷,恍悟加後怕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呂江淮沉默。他沒有告訴蘇禧血虻隻會出現在沼澤之地,蓋因不想讓她多想,他總覺得像蘇禧這樣幹淨單純的小姑娘,合該是好好被人保護的,那些背後的醃臢真相會把她玷汙。
不多時蘇禮準備好了馬車,蘇禧向呂惠姝和呂江淮道別,坐上馬車回了別院。